等到天已经大亮的时候，同样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的王俊凯砰的一下撞开了房间的门，看到的却是坐在床边已经穿好衣服的易烊千玺，还有依然躺在床上的柳橙。

　　 有一面镜子在自己面前变得支离破碎，碎片都扎进了肉里，冰凉的红色血液从心脏喷涌而出，直至整个世界都被染成望不见尽头的红色。

　　 他看到易烊千玺低着头什么都不说，他看到柳橙只愿意留给自己一个背影，眼泪一下子就溢出来了。

　　 听到面前有什么响动，易烊千玺抬起头来，有点长的刘海下的眼睛依然如死水一般，可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然后和他擦肩而过。

　　 他走了。

　　 可当他终于忍不住裹着被单抱住已经脸色苍白的女孩的时候，她对他露出来从来没有那么让他觉得伤人的笑容。

　　 她的眼眶红红的却没有哭出来，她的声音颤抖着却没有呜咽声，他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说。

　　 “王俊凯，我恨你。”

　　 平静到仿佛在谈论一件跟自己根本没有关系到事情，他记起来很久以前的王源儿，也许，这就是那时候的他面对叶璇的感受。

　　 心如死灰也不足以说明自己的痛苦。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用力抱住她，她却在下一秒就用力推开了他，然后裹紧被子闭上眼睛再也不看他，她说，滚。

　　 其实那个时候，柳橙有那么多那么多话想说，可她什么都都说不出来，连想哭都已经没有眼泪配合自己。

　　 有用么？

　　 为什么在来之前要专门打电话给她让她先来，为什么突然就是他有事情，为什么明明可以打电话给易烊千玺，他偏偏要打给自己。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明明就是蓄谋已久。

　　 可是她还没想过，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伤害自己，甚至不惜要伤害他做了十年兄弟的易烊千玺。

　　 他不是不喜欢自己，他是恨自己。

　　 “柳橙……”

　　 “别叫我！”

　　 她忽然就失控了，凌乱头发下的脸上写满了疯狂，不再伸手抓着被子而是用力推开了他，他看到她努力吸了一下鼻子。

　　 像是明白了什么，低着头的王俊凯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放到她的身边，什么都没再说，离开了房间。

　　 他竟然亲手把他最爱的人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看着王俊凯出了门，就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她终于忍不住大叫了出来，眼泪一下子决堤，再也控制不住。

　　 走在路上的易烊千玺用力裹紧了衣服，冷风吹得他缩了缩脖子，今天有点冷了。

　　 不能回家去啊，回家去就会看古杳对自己失望的眼睛，他要怎么面对她。

　　 “那你以后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不会的，阿杳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曾经信心满满的诺言，他竟然又一次失了约。

　　 古杳不知道自己在客厅坐了多久，只知道她是一直到第一个回来的柳橙回来了，才动了动嘴唇：“回来了。”

　　 低着头的柳橙勉强对她挤出来笑容，敷衍地“嗯”了一声就立刻加快步子往房间里走，可是背后却又传来了脚步声，她忙收进去难受的表情停下来看古杳走到自己面前。

　　 “你的脸……”

　　 等到女孩走到自己面前她才突然发现，她的左脸上竟然有一大条丑陋的血蛇。

　　 古杳摇摇头，指尖轻轻拂过凹凸不平的脸颊，眼泪没用落下来，她听她说完这句话，然后像她一样笑了，她说。

　　 “你还准备瞒着我吗？”

　　 古杳手里的照片被狠狠的砸到自己面前，照片朝上，她看清楚了那是自己和易烊千玺的照片。

　　 赤裸着的肩膀一下子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

　　 可是柳橙还没来得及解释，她的巴掌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到了自己脸上，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那一瞬间，柳橙想了很多，可是最后都只剩下，是她对不起古杳，不管发生什么，都先忍着吧……

　　 “我帮你当亲姐姐啊柳橙，你怎么能做抢我的男朋友？”

　　 刚才提起自己伤口还没什么太大情感波澜的人，却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人……”

　　 说话间她的情绪又失控了，眼看巴掌又要落下来，柳橙已经感觉到被打过的那一半脸肿了，所以整个人有点发抖只能眼睛一闭，真的有点害怕了。

　　 可是想象之中的巴掌一直没有落下来，等到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抓住她那只手的易烊千玺。

　　 她没仔细看，但是眼前的易烊千玺好像憔悴了很多，不止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别打柳橙……”

　　 他的唇慢慢蠕动着，眼睛深处是藏不住的自责和震惊，柳橙觉得那是因为他想问，她的脸怎么了。

　　 毁容这样的事情，竟然真的会发生在她的身上，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这不是要直接逼死她么？

　　 可那时的古杳只是抬起眼睛看了易烊千玺一眼，却再也没有曾经的爱慕和喜欢。

　　 才一个晚上不见，就这么护着别人了？

　　 她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看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抓得有点红，也看到他的眸子一沉，抿着唇不敢看她脸上的表情。

　　 “一个是我男朋友，一个是我好朋友，易烊千玺，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送给我的大惊喜？”

　　 古杳的脸上出现了极其虚伪而讽刺的笑容。

　　 “果然够惊喜的，是不是还需要我给你们说几句早生贵子的话，然后再包个红包，一千块钱够不够？”

　　 她的笑意没有褪去半分，反而还加重了，一直到终于看不下去的易烊千玺又开口。

　　 “古杳！”

　　 不是阿杳，是古杳，好久没有听到的古杳。

　　 “我说错了吗！”

　　 她怒目圆睁地瞪着他，看到他拼命咬住下唇的模样，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然后慢慢地远离了他的世界。

　　 她说，易烊千玺，就当我瞎了眼，从此以后，我和你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曾经的她有多爱他，现在的她就有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