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浔现在和顾泽好上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甚至对于他来说都是可以用作炫耀的资本。
当初季信和顾泽原本只是以为他们姐弟俩是从小打架习惯了，又互相看不顺眼，艾浔害得艾可去不了日本是一种小孩子之间嫉妒的报复行为。但现在看来这个人的心思也重得有过了。
“我靠你真的好可怕啊。”顾泽咂了咂嘴看着艾浔，但没敢多看。
他甚至瞒下了所有人，就连当事人都蒙在鼓里。
“这心思藏得够深的，你是没看到这家伙当时被吓得够呛的样子。”季信继续看热闹，惹得顾泽红了半张脸要站起来打他。
艾浔没说话，带着一丝浅笑就看着顾泽。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已经把菜端上了桌，季信一边伸手去挡一边乐：“行了行了，吃饭吧。”
席间顾泽问：“你后面准备怎么办？”
季信头都没抬，一边吃一边说：“什么怎么办？事情都解决了，该上班上班。”
“不是，艾浔刚才不是说这事可能有隐情吗？你就不想搞清楚吗？”顾泽说完看了艾浔一眼以求证实：“你刚才是不是还没说完？你知道什么？”
艾浔摇摇头：“我只是猜的。”
季信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借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喃喃说道：“就算想知道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何况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之间有什么隐情我也不在意……”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他似乎一直看着某一个菜出神，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顾泽在旁边唉声叹气，艾浔似乎是看出了端倪，他语气平淡地随口说了一句：“你其实一次电话都没打过去确认吧？”
“嗯？”季信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嗯。”
“你在怕什么呢？”艾浔说，“你自己都是事实摆在眼前了，他没说一句话就走了，就算是安心也好，你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吧，更何况你不是说他救了你的命吗，就当是去道谢了。”
季信其实心里也一直特别想打一个电话问一下情况，特别是从新加坡回来之后，心里一直惦记着渊真白的伤情，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伤的严不严重。
但转念一想，他在日本的事不知道有多重要，急得铃木带着他连医院都不去直接坐专机回了日本，当时的墙上只怕也是在飞机上草草做了应急处理。
“嗯，我想想吧。”季信埋头吃饭，似乎是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裴锡晚上打电话过来关心他，顺道还给他放了几天假，季信苦笑着拒绝：“我这都旷工快一个月了，还给我放假只怕是不太合适吧？”
裴锡倒是没说什么，但是给他放假的决心很坚定：“你现在这种状态就像想回来上班我也不放心，你先处理一下你自己那边的情况吧。”
裴锡说的话就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季信现在所有强撑起来的状态全都遁形出来，他按了按太阳穴，刚想开口道歉就被裴锡堵了回去。
“关于张岚的事……”
“行了，这事不怪你，他太聪明了，连警察都没查出来，何况他对你另有所图，你会出错也很正常。”裴锡说。
“谢了师哥。”
裴锡叹了一口气：“季信，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太见外了。”
一开始季信对他见外只是在刻意地保持与他之间的距离，但出了这些事之后季信心里想的更多是不能再给关心自己的添麻烦。
“我以后，一定改！”季信硬着头皮承诺。
裴锡笑了一声，然后说：“好好休息，处理一下情绪和私事，你心里肯定还有放心不下的事吧？”
这句话就是指明了在点这段时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的渊真白，虽然他确实不知道那个人跟季信在新加坡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这俩人还没有和好，有可能还更加严重了。
季信也美急着否认，沉默了一会然后‘啊’了一声，又听裴锡跟自己嘱咐了两句两人就挂断了电话。
季信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左右摆弄，终于在通讯录里找出了那串电话号码，然后又在床上来回翻滚挣扎了将近半个小时，最终拨了过去。
这半个小时他脑子里就像舞台剧彩排念台词一样，一遍一遍练习着自己想说的话，开场白和自认为不那么露骨的关心。
心脏咚咚的跳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其地刺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系统提示音让季信此前沸腾的情绪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他隔着衣服揪了一把还没平息的剧烈跳动的心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渊真白都回日本了，那国内的手机号码肯定没有在用了啊。但是他又不知道渊真白在日本的联络方式，因为即便是在三年两个人住在一起快一年，但他那时的性格是很讨厌被打扰的，别说手机了，就连公寓的座机电话也是季信住了好几个月之后方便买菜的时候问他想吃什么，才让伊藤泷叫人来装上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落寞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伊藤泷的电话他好像还存着呢，就是不知道变没变。
怀着侥幸的心情，季信把手机里封存已久的伊藤泷三年前的手机号翻了出来，这次他没挣扎，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
“喂。”伊藤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想起。
季信愣得有些出神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哪位？”伊藤泷似乎是拿下手机收了一眼号码，怀着疑惑又问了一句：“季信？”
季信这才猛地回过神：“啊啊！是我！”
“你…你怎么还会有这个电话……”伊藤泷似乎也是没想到季信过了这么多年还存着自己日本的电话号码，小小地吃了一惊。
季信却注意到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弱，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开朗。
季信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伊藤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说：“你是来问真白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