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郭正钦心中认定的知己,在把控好朝政后不久,便露出打压郭家之意。
那时郭正钦刚入职大理寺卿,但是却常常被朝华帝宣进宫,两人还用以前一样相互诉说倾听着。
那时的朝华帝告诉他:“正钦,想必你也听说了郭公最近在朝中的处境,但是正钦,朕是相信郭公的。”
“我知道,树大招风。”
现在的郭大人想起来就觉得那时的自己怎么那般天真。
那件事情虽然如他那时料想的那般很快便结束了,但是却是以他爷爷以年老之由离开朝堂作为代价的。
他那已经官至正二品的父亲自那后也不再有留恋朝堂的心思,成为了郭家最不屑的那类官员。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让郭正钦最寒心的事是那自小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正菁更是在不久后病逝与宫中。
他记得自家妹妹与那时身为太子的朝华帝的相识还是缘于自己。
一来二去,朝华帝便对自己说了他对正菁的爱慕之心。
那时的郭正钦并没有想太多,更是相信朝华帝的人品。更何况太子与郭家嫡女成亲本就是一桩美事。
也直到妹妹去世之后,郭正钦才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过是朝华帝的阴谋。
郭意看着眼前看着自己文稿出神的父亲,出声喊到:“父亲,是孩儿的文章写得不好吗?”
“不是,是父亲想事情出了神。”郭正钦终于收回了思绪。
“谢意,你在国子监与谢府世子接触过吗?”郭正钦难得的问到了郭意在国子监与同窗好友的交际情况。
郭正钦虽然当年被朝华帝所欺骗,但是他却仍然没有限制自己儿子的好友交际只是叮嘱不要谄媚权官之子更不要轻视任何人。
“父亲,孩儿在国子监虽然并没有与他人有过多深交,但是却十分赞叹南安候府世子的为人。
他在国子监表现的虽然中规中矩,但是孩儿觉得他是在藏拙。”
这话是在郭正钦的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叮嘱了自家儿子:“关于藏拙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人。”
“孩儿明白。”
郭意很像但你还没有遇见朝华帝的自己。
朝华帝的书房中挂着一副画,大多时候是被柜子给遮挡起来的。那副画除了朝华帝外,只有徐全一人见过。
画中人正是如今的大理寺卿郭正钦。画中的他站在柳树下,春柳被风拂起,画中的人如春柳一般明媚。
那画是朝华帝亲自画的,更是他亲手挂上去的。
朝华帝在每日处理完事情之后,都会单独在书房里待上一段时间,徐全明白,陛下要留出时间与那画中人独处。
徐全一直跟在朝华帝身边,对于当年朝华帝与画中人的关系也有所了解。他也在宫中待了许多年。
当年也看出来了这两人的心思。
一个是将对方视作为知己。而一个却是将对方及家族作为跳板。
但是如今他却再也看不清朝华帝的心思了。
朝华帝看着画中人。
“你去了国子监可以与郭家人结交,尤其是郭正钦。”
“母后,为什么?”那时的朝华帝不过六岁。
“太子,郭正钦是郭家的唯一嫡子,交好总是没有坏处的。”这是那时没有成为周阁老的国舅说的。
朝华帝初与郭正钦结交时虽然有母后的授意,但是前几年却真是没有其他的心思。他很喜欢和郭正钦待在一起。
但很快自己的二弟却饱受父皇重视,本就善妒的母后责怪他的不争气。
“你父亲如此重视你二弟,你更是要和那郭家孩子打好关系。”
朝华帝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何时何地变了味的。他喜欢上了自己的知己好友,但他却明白对方并不喜欢男子。
而自己更不是如对方想象的那般坦荡。若说此前他只是依着自己母后的心思与郭家交好,那么在自己母后病逝之后,他便开始利用郭家,在没有任何人的直接指导下。
他为了拖郭家下水,在第一次见过郭正钦的妹妹后便向正钦表达了自己对其的爱慕之情。
即使除去太子这个身份,他本就是有才华的翩翩公子,一来二去自是让从小养在深闺的正菁心动不已。
很快正菁便成为了他的太子妃。他记得成亲那日正钦对他说的话:“我将妹妹可都交给你了,你可要护好她。”
他那时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眼前人才是心上人,可自己求娶的却是眼前人的亲妹妹,这一切还是自己一手策划的。
“放心,我会的。”
正菁之死并不是他设计的。他知道在徐公辞世不久,而徐父也日渐消沉的时候,此时若是如今身为自己皇后的正菁出了事,他不敢想象他与正钦以后的关系会变得如何。
那时他已经与正钦许久没有独自见过面了。徐公因年老从朝堂离去,这由头虽好听,但是郭正钦却明白,是郭家真正的在被朝廷排挤,在被朝华帝打压。
正菁是真正爱自己的,即使到了今天,朝华帝都如此肯定。
那段时间他的心情真的低落,虽然如计划般的拔掉了郭家在朝堂上种下的树根,但是他心里却并没有预料的那般愉快。
早朝后他整日将自己困在书房里。那时身为皇后的正菁也是真正的关心自己才在敲门许久无人应答后,才推门而进。
要知道,以为只要书房门口没有守人,皇后推门而进他都不会责怪。但是那天他却发了很大的火。
可端着汤羹的正菁却在他发火后异常平静。
“陛下,你不必如此恼羞成怒,臣妾已经看见了。”
“看见了,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了陛下桌子上展开的那副画。虽然陛下遮挡的很快,但是臣妾自小跟在兄长身边,怎么可能识不出画中人是他。”皇后的语气越来越轻。
“是他,又如何。”
“陛下,你即是喜欢兄长又何苦来招惹我。”
朝华帝如今想来知晓自己心思的应当只有正菁一人。
他虽然贵为帝王,但他的心思就是这般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