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不是先生给秦叔阳上课了，就凭妙善娘子那个开蒙的，还能将秦叔阳教得这么好么？
将一个三四十岁的将军教得如此的厉害……这才是大儒，这才是他们的先生啊！
要知道，一个人到了三四十岁的年纪了，想要吸收新鲜的知识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将粗俗的将军变成一个温文尔雅的先生，东山大儒不愧是大儒！
有学子几乎是热泪盈眶，呼喊道：“先生果然厉害啊！”
他身边的公子白了他一眼：“当世大儒当然厉害！”
所有人都知道龚少阳厉害，这是不争的事实，能够将秦叔阳这样的大老粗教成一个有学识的人对他来说简直简单。
看看，秦叔阳现在脸上还在笑呢，毕竟夸奖的也是他的恩师，他当然该要笑了。
“不知道伯爷学到哪一步了？若是有治理之才，倒是可以上书告知皇帝，求一个官职来了。”
有人提出这一句，学子们纷纷点头。
“是啊是啊，不知道伯爷学到哪里了？我让我爹上书！给你求个官职来。”
学子们叽叽喳喳，虽然有些吵闹，但他们是真的想要给秦叔阳求一个官职的。
这不仅仅是秦叔阳的荣耀，也是龚少阳的荣耀。
这样他们学成以后，大家都会说一句，这就是那个将秦伯爷开智的大儒的学生。
他们和秦伯爷是师出同门。
秦伯爷都三四十岁的年纪了，都能够学得那么好，那么那些年轻的学生可就更不用说了。
这也是一种风光和体面啊！
“承蒙各位的好意。”秦叔阳起身抱拳，接着说道：“只是，我的恩师并不是东山大儒。”
不是东山大儒？
学子们只觉得背后发麻？
那到底是谁能将秦叔阳教成这个样子！
进退有度，温文有礼的样子，和之前他在宴会上和那些将军聒噪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了！
他的身上好像……好像是有一种书卷味。
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可一想想，秦叔阳的先生也是他们的先生，既然都是东山大儒的学子，那有书卷气不是很正常么？
他们喜滋滋的一顿夸，夸了秦叔阳也就是夸了东山大儒，他们很乐意做这样的事。
然而秦叔阳却说他的先生并不是东山大儒……
难不成真的是那个教开蒙的妙善娘子么？
“我的恩师，是妙善娘子。”秦叔阳笑道。
虚假！瞧瞧他脸上的假笑！
这些书不知道死记硬背背了多长的时间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没听说过这个人。”
“原来伯爷是死记硬背不解其意，哎……罢了罢了。”
文人讲究风雅，武士想要附庸风雅，很正常。
他秦叔阳也想要有学识这是很正常的事，死记硬背就死记硬背吧。
“不过尔尔，原来是强硬背下来的。”
学子们几乎是要一哄而散。
“并非是死记硬背。”
“先粗略读一遍，然后再试着理解其中的含义，再读一遍。”
“最后精度，每个字每句话都要加深印象。”
“这样就背下来了。”
秦叔阳的话淹没在人海之中。
除了一个干干瘦瘦的学子听到这句话之外，所有人都赶忙去吃饭了。
秦叔阳叹气，坐回了石凳上。真凉啊……
不过更凉的，是人心吧？
明明不是死记硬背，可只是因为一个先生的不同，他们就认为秦叔阳咬文嚼字吃得辛苦。
可是他明明一点都不辛苦，那种能够明事理的感觉让人很舒服。
他很享受读书……
“伯爷，这样真的有用么？”干干瘦瘦的少年立在他的面前，风雪朔漠，落在他的肩头。
秦叔阳点头，起身用完好的右手为他扫去肩头的皑皑白雪。
“有用的。”
再多说也没有办法了。
这个学子听了秦叔阳的话，信了，去做了，也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这学子天赋并不好，这是龚少阳亲口说过的，他的家中也很清贫，眼看着到了他这一代荫封就要结束了。
他若是再不努力讨个功名，以后在京城世家可就要没有他们家了。
现在家中更是花了所有的钱财将他送到秦伯府……一来是为了能够听东山大儒的讲课，二来……
秦家小姐秦小约现在正到了议亲的年纪，刚好又和苏恨林解除了婚约。
若是能有一个得宠的县主夫人，也不管她是什么出身了，能够给家里带来荣耀，让他们重新出现在皇帝的眼前，就是好事。
面前的秦伯爷很是和善，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理由，他不由得羞赧脸红，行礼道了一声：“好！”
转身离去。
最后一个学子也走了，秦叔阳也就没有必要坐在这里吹冷风了。
“走吧，回去喝热汤了。”秦叔阳伸出右手，哈出热气：“冻死我了。”
是夜。
南方的冬天真是冷得人骨头疼。
秦小约坐在大堂里，牙关打颤：“年前一定要把地龙修好。”
小纺的手里也握着汤婆子，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她瑟瑟发抖。
“有那么冷么？”程沉身上披着披风，手里抱着汤婆子，但至少没有像秦小约和小纺那样，冻得一身寒毛。
“冷啊！你们这里怎么都没有地龙？”
“有地龙啊，我家就有，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去我家过年。”他挑挑眉，色兮兮的看着秦小约。
就知道，自己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人好她的色。
秦小约翻了个白眼：“那等我家地龙修好了，就回来。”
总不能真的在程沉家里过年吧？
虽然湘州府只有秦小约一人，也没有亲戚在，可秦小约还是不适应去别人家过年。
眼看明天就要小年了，要不然明天去程沉家里过小年？
不行不行，他们两什么关系啊，秦小约就去程家过小年。
“行，那你今天要不要去？”程沉可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秦小约长得这么好看，身份又那么尊贵，若是能发展发展，真成了自己的夫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小约摇头：“过完小年再去。”
“哈哈哈哈哈……那行~县主大人你就在家好好挨冻吧~小生先行告辞。”
程沉来这边也就只是将三家酒楼的账本交过来，特地誊写一遍的账本，将所有的明细都写出来了。
不然怕秦小约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