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国公是国公，秦叔阳只是一个伯爷，可白国公到底是不占理的。
就算是闹到皇帝的面前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更何况这个小姑娘如此无礼，若白国公实在是宠爱她，非得要给她讨一个公道的话，受世人指点的反而是白国公了。
“你这就要赶我走？都不留我吃个饭？”小姑娘有些不悦：“你真是个坏女人！”
她起身往外走去，听到坏女人那三个字妙善娘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小姑娘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饶人，像极了白国公。
京城的一些异闻果然是可以相信的，但凡这个小姑娘能够客气一点礼貌一点，妙善娘子都不至于会生气成这样，直接就要送客。
“没有什么好说的，家中也没有和你年纪相仿的姑娘，你若是非要留下来，也可以。”但是我是不会管你了。
小姑娘自然是听出来了妙善娘子的言外之意，扁扁嘴，皱着眉头，带着小侍女走了。
原本干净的地上现在有两道印子了，一来一回，一进一出。
“擦干净在门口铺个垫子。”
“是。”
妙善娘子只觉得头疼，靠坐在椅子上心情沉重，这得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东山大儒的讲课妙善娘子也听过了，不过尔尔。
可偏偏人家是男子，就能够将才起宣扬出去，她是个女子却不行，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怎么了？怎么唉声叹气的？”
秦叔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坐在妙善娘子旁边的主位上正担忧的看着她。
“没什么。”
……
秦叔阳的神色有些复杂，不过妙善娘子并未察觉，径直起身走向了内厅。
怀才不遇这样的痛苦一定很难受吧？
要是秦小约在这里就好了，她脸皮那么厚，一定能找君如风或者明昭然帮帮忙的吧。
真是可惜了，他都在京城这么长的时间了，除了那些大老粗可以说是一个权贵都不认识，都帮不上妙善娘子。
不过……他现在应该也算是一个有学识的人了吧？至少不是连字都认不全的人了。
那是不是可以用自己来为妙善娘子做宣扬……
可以的吧……
秦叔阳的喉结动了动，心底却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这样做！
自己就是妙善娘子的学徒，用自己来说服天下人就好！
妙善娘子并不知道秦叔阳现在心里想的事，等到秦叔阳真的这么做了，她被吓了一跳！
秦家自己家里就有学堂，就有学子。
秦叔阳坐在石桌边，守着这条学子们的必经之路。
石桌上摆着一杯茶，一盘水果，一本书。
风吹得呼呼的，坐在石桌边上的秦叔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这算是把自己的老命豁出去么？
马上就要到吃饭的时候了，学子们也应该要出来了吧？
秦叔阳吸了吸鼻子，希望等会儿和学子们辩论的时候，别堵了鼻子。
那可就滑稽了。
“老爷啊……先用个汤婆子吧。”管家捧着赤金虎头四足的汤婆子送了过来。
冬日里这个时候来赏雪，这听了谁信啊！
老爷这个眼里看起来也很拙劣，那些公子怕不是要笑死他了，等会儿该怎么办？是看着老爷被人羞辱，还是赶紧拉着老爷走？或者是呵斥那些学子？
不可以呵斥那些学子，这可都是高官家里的少爷，千万可不能得罪了。
老爷也真是的，为了妙善娘子简直是什么都不管了！这样丢人的事情都不怕了。
当当当……
有人敲起了梆子。
不远处的学堂里哄然，很快便有学子出现在视线之中。
秦叔阳猛地吸了吸鼻子，还好，没有堵住，看起来不像是挨冻了。
三个学子走在一起，打打闹闹，你说我笑的，快步而来。
但很快他们的脚步便慢了些许，只因为看到了坐在石桌边的秦叔阳。
“秦伯爷。”一名学子带头行礼，后面的两个学子也弯了腰。
“啊，吃饭去啊？”
学子点头。
“是啊！今日吃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秦叔阳摇了摇头：“但应该不会难吃。”
“话说伯爷大冷天的在这里做什么呢？”
“等你们啊。”
三个学子愣了愣，后面脚程稍微慢一点的学子也到了这边，听到了秦叔阳说的话。
等他们作什么？
“近来我读了几本书，特来与你们论道来了。”秦叔阳缓缓说道。
有学子忍不住笑了笑，甚至笑出了声，但是很快就消了下去。
这里聚集的人多了，秦叔阳便也找不到是哪个家伙在嘲笑。
“不知道秦伯爷读的是什么书啊？”
“《六韬》、《战国策》。”
兵书啊，那这读过的人可少啊。
虽说读的人少，可到底还是有人知道的。
但他们还有些狐疑。
“秦伯爷读得懂么？”
读的懂么？
秦叔阳笑了笑：“自然是读得懂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妙善娘子才华横溢，使得我不过一月便开了蒙，识了字，也背下了四书五经。”
开什么玩笑？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愿因相信秦叔阳说的话：“我不信！”
“那就尽管来考我。”
“彖者为何？爻者为何？”
“彖者，言乎象也。爻者，言乎变者也。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无咎者，善补过也。是故，列贵贱者……”
流畅毫不卡顿，秦叔阳早就熟记于心的《周易》现在背起来简直通畅得不得了。
“居然真的背出来了？”
学子都听到了秦叔阳的回答，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般。
居然还真的背出来了？
不对，或许只是巧合呢？或者是秦叔阳和这人串通好的呢？
那就再试试，再考一考这个秦叔阳！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
有人念出这篇礼记，等着秦叔阳接话。
秦叔阳很快便说了出来，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卡顿。
在众人惊异之下，秦叔阳将整篇礼记背了出来。
不疾不徐，声调柔和。
“先生是不是给你上课了？”毕竟先生就在你家住着。
你的才学忽然之间这么厉害了，除了先生帮你还能是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