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开设学堂，有些不合时宜。

　　 科举已经浩浩荡荡开始了，又浩浩荡荡的结束了，眼看这就要到了发皇榜的时候了。

　　 接过在这个所有人都在等待公布成绩的时候，忽然开设了学堂。

　　 落榜的书生倒是可以在这里念书，念多久呢？

　　 等到下一次科举，又还记得多少呢？

　　 不过第一批去拜访龚少阳的人可不是什么学子，不，也应该算是学子，只是这些学子已经有了官身，应该叫大人。

　　 大人们排在秦家门前，等待着将帖子送进去。

　　 终于是等到门房打开了，那门房扫了一眼，这红袍的官员占了大数，得罪了也没什么事。

　　 “可算是开门了，洛阳苏氏递帖，拜见先生。”

　　 排在最前头的也是官身最高的，他将帖子送了出去，那侍从探出头看了一眼。

　　 侍从没有接帖子，帖子就在洛阳苏氏的手里拿着，他脸上的笑竟然有几分凝固。

　　 该死，怎么还不接帖子，你一个小小门房，不让他们官老爷进去是几个意思？

　　 “我家娘子说，不见。”

　　 啪，门关上了。

　　 站在门口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家娘子，是谁？

　　 “妙善娘子，那个开蒙的女道士。”

　　 有人说出了如今秦家管事的人。

　　 这怎么办？恩师就在里头，结果却不得见？

　　 这……这怎么能行呢！

　　 “在这里守着吧！”

　　 大家都是年轻人。

　　 东山先生不过是四十多岁，虽然学子在朝廷为官，却都是年轻人。

　　 三十二十的人多了去了。

　　 在这里等着也不是等不起。

　　 秦小约今日休息，闲着没事，想出门逛逛。

　　 刚到大门口，打开了门，就看到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在门口。

　　 有的人躺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有人靠着石狮子睡着了，还有人坐在阶梯上捶腿。

　　 “门开了！”有人惊呼一声，众人纷纷站起了身子，看向门口。

　　 秦小约探出个脑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郎整了整衣冠，递上了帖子：“我等想拜见恩师。”

　　 拜见恩师，嗯，也就龚少阳了。

　　 “小纺！”秦小约朝里喊了一声。

　　 “小姐。”侍女凑上前来，看到这么多人惊了一下。

　　 “去京中找个酒楼，好好安置几位郎君，请东山先生。”

　　 一番安排下来，东山先生也算是和自己的学生们见面了，秦小约倒是没有守着他们，只是坐在一旁吃酒。

　　 这些学生老师吃饭喝酒可真是无趣。

　　 “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

　　 “苏十七还是如此爱嚼诗书啊……”

　　 “总比你赵七整日玩乐好……”

　　 秦小约打了个哈欠，起身：“几位郎君，在下有些困倦，就先回去了。”

　　 几根人根本不管秦小约，说了声慢走，便继续和东山先生论书。

　　 小纺随在身后：“这些人讲话真让人犯困。”

　　 不光是秦小约，小纺也有些困了。

　　 “快些回去睡觉，明天一早去看皇榜！”

　　

　　 秋日快过去了，天气越发凉了。

　　 苏恨林拢了拢身上的棉衣，啃着饼子往太学院门口走去。

　　 历年来张贴皇榜都是在太学院门口的告示牌上，若是不早点去，就要被人山人海挤得看不到了。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中呢？

　　 那篇文章他洋洋洒洒毫无障碍地写了下来。

　　 每一句话他都觉得在闪光。

　　 不能进个前十，也能进个前一百吧？

　　 “恨林！”有人上前一步，悄悄附耳。

　　 “当真？”

　　 苏恨林满脸惊喜！

　　 那人点头：“那是自然！”

　　 “我四哥说的，那还能有假？”他伸手拍了拍胸脯：“相信我。”

　　 到底是相信你四哥还是相信你？

　　 两个少年有说有笑的走到了太学院。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的学士守着了，都在为自己的前程而担忧。

　　 有人看到苏恨林到此，上下扫了一眼，认出了苏恨林。

　　 “你是……中书省苏主事的远房表弟？”

　　 能认出来这么偏的身份也是不容易。

　　 苏恨林向他行了个礼：“正是。”

　　 那公子回礼：“久仰大名啊！”

　　 久仰大名不应该喊出苏恨林的外名么？而不是说中书省苏主事的远房表弟啊。

　　 “怎敢怎敢……”

　　 旁边的公子乐了：“恨林果然厉害，都名声都传到这边来了。不知道我有没有大名远扬啊？”

　　 那人摇摇头：“在下眼拙，实在是认不出公子。”

　　 “在下洛阳李骄杉。”

　　 那人还是摇了摇头，依旧是不认识。

　　 “得了，这洛阳就因为由你，我都没人知道了。”李骄杉扁扁嘴。

　　 “苏公子定然是要榜上有名吧？”那人忽然道：“前年的《题东林壁》，可是让我等钦佩至今啊！”

　　 前年的诗词能够记到现在，苏恨林都快要忘了。

　　 “公子谬赞了，还不知公子名讳……”

　　 那公子笑道：“竟是忘了此事了，在下白杳，字净司。”

　　 三人的名字都很独特。

　　 苏恨林点了点头：“这名字真好啊，听着看着，就是一个透彻之人。”

　　 很快三人便熟络了起来。

　　 苏恨林家中清贫，却颇有傲骨，名声传外为学子所知。

　　 李骄杉便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了，放荡不羁潇洒自然，与他相交倒是不错。

　　 置于白净司，太原知府之子，五品官身家的儿子，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但好歹身份不凡，能与苏、李二人相处甚好，不是嫌平爱富者。

　　 ……

　　 人越来越多了，今天天气阴着，也算不出来什么时间。

　　 “皇榜来了！”

　　 天使骑着马，挤过人群，将皇榜张贴门前。

　　 一时间学子们纷纷扰扰，向前拥挤：“快！快看看我上榜没有！”

　　 “杨玄明，看看有没有？”有学子大喊。

　　 “杨玄米？”在前头些的学子问道。

　　 那学子回应：“杨玄眀！”

　　 有人从后看起，一眼便看到名字：“有！有啊！中九十七名！”

　　 “恭喜啊！”

　　 “你们是谁！干什么？抓我作甚？”

　　 “哈哈哈抢夫婿咯！”

　　 苏恨林与李骄杉挤在了前头，从头开始看起。

　　 第一名……

　　 第二名……

　　 不是，都不是……

　　 “啊！第七！你中第七了！”苏恨林看着身侧的李骄杉狂喜不已。

　　 “那你呢？你在哪？前十？”

　　 前十没有。

　　 前二十也没有。

　　 整个榜单，都没有苏恨林……

　　 好像有一盆凉水泼在了胸口，冻得苏恨林一阵发抖。

　　 “不对！”他大喊：“皇榜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