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坐在秦叔阳的身边，宫女却叫住了秦小约。
“怀乐县主！这是你的座位。”那个位置在秦叔阳的对面，然后往后再数三个位置。
秦小约是县主，女眷之中的县主。
只能坐在这么靠后的位置。
那前面的人都是什么人？
秦小约有些不安。该不会直接就是公主和郡主要坐在自己的身边吧？
或者是国夫人？
不会吧？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宴会诶，会有什么人来啊？
看秦小约神色不安，宫女赶忙解释：“除了萧湘郡主之外，前面的座位都是将军们的。”
是这样啊……
秦小约的眉头又皱了皱，皇帝到底是要封多少的爵位，让秦小约一个县主坐在这么靠后的位置。
“小约。”秦叔阳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这个小宫女后，出言道：“你规矩点。”
可不能在这里丢人了啊。
秦小约点头：“放心吧父亲。”她不会丢人的。
人陆陆续续入座了，江将军的位置，坐在了秦叔阳的前头，若不是侯爵的话，那也是个国公了。
坐着吃个饭也有很多的规矩，秦小约现在已经开始不自在了。
“萧湘郡主到！”
外头的太监唱号着，秦小约看向了门口。
这位萧湘郡主长得可真好看啊……
秦小约也一时间看愣了。
郡主的礼服是宝蓝色的，上面的花纹复杂却不繁重，看着也很清爽。
柔顺的头发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杏眼温和有神，皮肤细腻光滑。娇艳的红唇嘴角带笑，可着笑容之中，带着几丝忧伤。
款步而来，她看到秦小约的那一刹那朱唇轻启，神情惊讶。
落座在秦小约身边的位置，她挺直着腰背，优雅如兰。
秦小约忍不住学着她坐直了身子。
身边的小姑娘忽然动了身躯，萧湘郡主悄悄看向她，不曾想她也正打量着自己，两人一个对视。
秦小约正要别开眼，萧湘郡主却开口了：“你便是那位女将军？”
温柔娴静！
这便是秦小约听到萧湘郡主的声音时，脑子里闪出来的第一个形容词。
“是。”秦小约笑着，应了声。
“真好。”她转过头，坐得规规矩矩。
萧湘郡主的眼中忧伤更甚。
好羡慕秦小约，能够上战场，守卫自己所珍视的人。
不像她……只能在深闺中，就那么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长和父亲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
她听了很多的坏消息，先是她的哥哥得病死了，她去看了一眼，再去便是参加他的葬礼。
后来便是她的爹爹死在了战场上，她哭得晕了过去，再醒来，残肢断臂的父亲就那样躺在棺椁之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若是能出息点，自己能精通医术的话，哥哥就不会死。
若是能出息点，自己能随着父亲上战场的话，父亲也不会死得如此惨烈吧？
秦小约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这个时候若是说节哀的话，反而会勾起萧湘郡主心底的痛苦回忆吧？
秦小约还是选择闭嘴吧。
席位一个个坐满，最后，皇帝也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来了。
他的旁边坐着君如风，父子二人看起来好养眼。
宴会开始，舞者们鱼贯而入，乐师们的曲子轻快明亮。
宫女们也开始布菜。
宴会在此时此刻正式开始。
有将军吃醉了酒，站起来给皇帝和太子敬酒。
酒过三巡，在场的各位都有些晕乎了……
秦小约的脸红扑扑的，没想到小酌几杯也会晕乎。
看向身边的萧湘，她还是那么坐着，挺直着腰背，嘴角的笑容浅浅。
真是个好看的姑娘，一定也很美好吧……
正想着，皇帝忽然说话了。
“此次庆功宴，一来是为了庆功，二来便是有些大事需要与各位将军商议。”
还有什么大事？是战后的重建么？那是工部的事情了，和他们是没有什么关系了。
皇帝大手一挥，守在众人身后的宫人们拿出一张舆图，铺在了他们的桌前。
这是北冥的国土地图。
却被划分成了十六个部分。
京畿道、都畿道、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
这是……做什么？
秦小约盯着上面的楷体小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从未看过这样的舆图！也从未听过这样的划分！
这是最新划分的！
“朕与丞相商议，将北冥划出十六道，每道设节度使，治理军队、抵御外敌。”皇帝的话字字如雷，听得在座的各位将军心情澎湃不已。
这是要外派，是要离开京城的。
可是就算是离开了京城，你的手中也握着巨大的权力。
皇帝扫了一眼在座的将军们，看到秦叔阳没有什么反应，看到江将军激动搓手。
“与突厥接壤的河西道、河东道、河北道、关内道，可有将军愿前往驻守？”
底下一片安静。
秦小约是要留在京城的，她可不想去什么十六道，更别说什么去随时可能被突厥骚扰的这几个地方。
其实，秦小约也是愿意的，前提是将自己的事情都做完。
她的娘亲……当年的案件还没有调查清楚……
“要是萧将军在就好了……”江将军握着酒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萧将军，威名赫赫，虽然年老，可在统战这方面是绝对的精英！
莫说是北冥了，哪怕是突厥，也是知晓萧将军的威名的！
与突厥接壤的四道，需要一个有威名的将军！
萧将军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说他没有死的话。
秦小约看向了身边的萧湘郡主。
萧湘郡主只是看着舆图，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只是萧将军现在已经不在了，怀念也是没有用的。”秦小约出言道。
这样勾起人家小姑娘痛苦的回忆，你们还是不是人了？
萧将军死了就死了，现在来感叹缅怀做什么？
现在皇帝在说大事，是让你们来选择十六道的！
不是让你们来表现自己有多惋惜的！
众人愕然，旋即回过神来。
“陛下！臣愿前往！”江将军起身，绕开了桌子，对皇帝行礼道。
皇帝点了点头。
“丞相，你认为江将军应当驻守哪个道？”
孙其延的身影出现在第一排，他行了个礼，说道：“臣以为，江将军如今是诸位将军中资历最深者，也是武艺高强之人，当驻守关内道。”
关内道隔绝北冥与突厥，是最中心的一个点。
关内道啊！
江将军的眼睛都亮了。
“江将军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