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解药,巧月不怕这毒烟,她肯定是提前服用了解药,先从她身上搜索。”千诺说着,目光就不自觉的放在了香炉上,她记得巧月往里面放了东西,但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毒烟无孔不入,轸念堂很快就被毒烟给填满。苏枫摸到一个瓷瓶,“找到了!”
还没高兴多久,他又发现了其他的药瓶。
千诺嘴角紧抿成白线,“可惜缙云不在这,这么多药瓶,我们也分辨不出好坏。”
“巧月身上能有解药?”向彤问了一句,成功的让其余两人沉默下来。
巧月喜欢使毒,制毒就是想害人,又怎么会特意去制作解药随身带着呢?
束手无策之际,堂外的毒药散去些许。
“外面……有风!”
即使外面的毒烟浓厚,但是眼下没有比外面更安全的地方了,总比一直待在这轸念堂里的好。
“去外面,屏气敛息,等毒烟散去。”千诺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巧月,没去理会她,反正她吃了解药,死不了。
陆景中随着影卫赶回陆家,府里早已经闹作一团,来往的仆人行色匆匆。陆景中片刻不停的赶去父母所住的小院,那里的嘈杂声更为繁多,最大声的,莫过于陆南的焦躁怒吼。
“什么大出血!给我保住大人!”
“爹。”
陆南焦躁的不行,听到这声音,眉心微微松开些,“可算是回来了,阿诺呢?没同你一起来?”
“她去办事了,娘她怎么会突然滑倒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你娘早上起来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一跤,后面就大出血了,幸好府里稳婆大夫一直都有,来的比较及时。我现在就担心你娘的身子,本来年纪就不小了,还来个小产……当年生你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事啊!”陆南急得满头大汗,嘴里念念叨叨的:“还以为美宝在你娘肚子里这么安分,生下来时肯定会很顺利,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唉,最好大小平安,老天保佑!”
陆景中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宋航动的手就行,陆家暂时没事。
陆南来回不停的走着,以缓解焦躁不安的心情,余光瞥见陆景中染血的衣袍,心中又是一惊:“身上的血哪来的?你昨晚一晚没回来,不是在阿诺那里吗?怎么回事?”
“爹,你别担心,我们没事。”陆景中欲将衣袍的血迹给藏起来,却又露出其他地方的血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干净的。“我回房换身衣服,马上过来。”
陆南眉头又是一皱,知道他们有事瞒着,但是满身是血的回来……
与此同时,离陆府有两条街距离的另一处府邸正经历着残酷的拼杀。
宋航犹豫再三,还是带着人冲进了何府,一时间,暗中保护何府安危的影卫纷纷现身,抵御外敌,场面异常混乱激烈。
怜雪撑着后腰,单手安抚着小腹,在几名影卫的护送下,离开了何府。
何星泽在大理寺处理卷宗,听到这消息,顾不上案件,直接带人赶去了何府。
莫榕夏从大理寺出来后,就在帝都寻了一处地方住下,找了份小工维持生活,以便日后找机会为她兄长正名。今天她上街去购买食材,听到有人在议论何府的事,她听了几句,觉得太凶残可怕了,就没敢再听下去,匆匆拿着菜篮子回了住处。
那些人讨论的何府她知道,她从大理寺出来后,没少听到百姓议论何星泽,也知道他是一个好官,但是她就是不喜欢他。想起她在牢里时,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又泼了一次凉水。
她刚回到住处,就听到后院传来了动静,一个身无傍物的娇弱女子,平时最怕的就是有歹徒潜进她家,偷盗行窃。听到动静后,她想都没想,身体更快一步的打开了门,要去找救兵。突然,一把利剑横在她脖颈上,冰冷的器刃贴着她娇嫩的肌肤,令她身上再次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汉饶命,家里值钱的东西你随便拿,我绝对不报官!”
“关门,进来。”声音冰冷接近无情。莫榕夏欲哭无泪,畏畏缩缩的关好了门,正要转身走近去,利剑突然又逼近了几分,脖子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我我……别杀我!大哥求你放过我……”
何家影卫无动于衷,利剑横在莫榕夏脖颈,逼她一步步走近了后院里。
痛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闻,莫榕夏心跳如雷,不安卷席全身。何家影卫推开房门,将莫榕夏推了进去,冷声道:“救她。”
莫榕夏这才看清房间里的情景,并没有她所脑补的那么惨无人道丧心病狂,而是一个痛苦的孕妇躺在她床上,身下除了一大片血。
“这这这,这我不会啊!我去给你们找产婆行吗?这我真不行!”
怜雪强睁开眼睛,声音已然嘶哑:“姑娘你别怕,你冷静一下,听我的,啊——”
何家影卫的利剑再次逼近了几分,“救她。”
莫榕夏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可是我真的不行啊,我见到这么多血害怕。”
“救她跟死,你自己选。”
“……”莫榕夏哭声顿住,泪眼对上怜雪虚弱但又坚定的眼神,心头一颤,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念,颤抖着双唇应下了。
怜雪一口大喘气,总算是可以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了。怜雪断断续续的说着,何家影卫站在屏风外,与里间的视线隔绝开。
从何府出来的路上,怜雪就动了胎气,虽然她平常很注意自己身体,但是现在情况不比以前,他们没法停下来。念及怜雪肚子里的小少爷安全,才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外头暗里看守的皆是影卫,他们在一起帮忙烧热水的时候,听到了前院的动静,生怕那人会将消息透露出去,影卫就去查探情况。没想到进来的是个女子,正好他们几个大男人不好接触少夫人,念头一起,就将剑横在那人脖子上,逼她接生了。
莫榕夏整个过程眼睛都不敢睁开,影卫又在一边冷冰冰的开口威胁自己,要不是怜雪出声安抚,她肯定就没命了。
怜雪疼痛难忍,又要指导莫榕夏,整个过程简直就是煎熬!
何星泽带人赶回府上,只见尸首满地,血迹斑斑。宋航还在带人跟影卫负隅顽抗,明明已经没剩多少人可用了。
“那个为首的留下活口,其余的该杀的就杀,不必在乎。”何星泽神色犹如常年划不开的冰霜,一眼看过去,寒意便生。
何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怜雪又不见了,循着影卫留下的踪迹,何星泽带人一路追到莫榕夏所在的小院。
没有多余的耐心,直接破门而入,惊到了后院众人。莫榕夏手上一个不稳,弄疼了怜雪,守在屏风后面的影卫又开始冷声威胁自己,莫榕夏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事,你别理他就行了……”怜雪下唇都被咬出血了,孩子才只露出半个头。“麻烦姑娘了,孩子不容易生,我又是早产,肯定会更困难,还请姑娘不要害怕,救我孩子一命……”
“你别说话了,没力气生下来怎么办?”莫榕夏呜咽,满手都是黏腻的热血,充斥在房内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何星泽还没走近就看到出来拦人的影卫,那些影卫在看清来人后,就退到一边去了。
房间里高一阵,低一声的痛喊,让何星泽整个人精神都紧绷到极致。
“少爷。”守在屏风后的影卫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
“少夫人现在怎么样了?稳婆请了吗?”
“没有,但是要挟了一个姑娘替少夫人接生,要用的药我们也让人买了过来,目前没什么大碍。”
何星泽正要让人去找稳婆大夫,一声婴孩的啼哭声打断了他的话,也让他脑子一阵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快步走了进去,一眼就能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以及她身下的大片血迹。
莫榕夏感觉到房里进了人,但是影卫没有拦着,就知道可能是这孩子的父亲来了,也就没太在意。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婴孩,双手颤抖着,激动的不能自已,好像她才是生下孩子的人一样。
“我居然成功了!你看你看,你孩子好小一只啊!”
怜雪生下孩子后,就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提着精神去应付其他,听到这声激动的声音,她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眼莫榕夏以及她满手鲜血上,抱着的婴孩,感激的笑了笑:“多谢姑娘施以援手,怜雪感激不尽。”
“雪儿。”
听到这声音,怜雪忍了好久的情绪,顷刻爆发,哭的泣不成声。
莫榕夏正要去给孩子找样东西裹着呢,看到是何星泽过来,眉心一跳。
不会吧?这么巧?
但是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她,那夫妻两个正后怕着呢,突然发生这么多事,哪能轻易平静下来?
莫榕夏抱着软软的一团,心情都跟着发生了变化。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接生!虽然这个婴孩真的好小好小一只,皮肤也红彤彤,皱巴巴的,但是她就是觉得好可爱啊!
在影卫的监视下,莫榕夏小心的给婴孩裹上布帛。再怎么小心翼翼,她也是一个新手,所以当婴孩哭的时候,她便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怜雪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后,何星泽才有空关心他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听到哭声,他立马赶过去了。
何星泽见是莫榕夏,丝毫没有反应。平常见的人太多,他已经忘了这一号人物了。
他不记得,可是莫榕夏记得!
“恭喜何大人啊,喜得贵子,恭喜恭喜!”
“多谢姑娘仗义相救。”
此时的何星泽,满心感激救他妻儿之人,莫榕夏突然觉得好无趣,将孩子小心放到他手上,道:“虽然你曾经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泼我凉水,但是看在这小孩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何星泽默了默,看了莫榕夏半天还是想不起来,遂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莫榕夏:“……”他这是不认识自己了?
“凤君谣言一事记得吗?我是凤君的亲妹妹!正品!”
这么一说何星泽就隐约有了些印象,“原来是莫姑娘。”
莫榕夏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何星泽在怜雪昏睡过去这段时间,已经安排了人马过来,然后把人抱上马车,回了何府。
“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一定铭记于心,关于凤君一事,姑娘还请谅解,风波过后,在下定会将事情尽数告知。”
“行,我等着!”
陆府这边情况不容乐观,大夫连人参都用了好几株,还是说孕妇情况危急之类的话。
何星泽那边出的状况传到了陆景中这里,这时陆景中才反应过来邢兆话里的意思。巧月已经跟张曼贞合作,大殿下对何星泽的情意一直以来都不曾掩饰,而且他也知道大殿下在找机会要去害怜雪。今天这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毒烟才慢慢散去,但是千诺等人丝毫不敢松懈,依旧屏气敛息中。
重新回到轸念堂,却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巧月,不见了踪影。
千诺神色冷凝,抿唇道:“收拾一下,稀星阁重新整顿后加强戒备。”
苏枫应了一声,着手去准备了。
“阁主!”派去保护刘子源的杀手突然现身,跪在轸念堂里,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利,让人钻了空子,小殿下中毒了!”
千诺抬手,就已经掐上那人的脖子,眼里煞气尽显:“说,什么情况。”
“闻公子护送小殿下回宫殿后就一直在一处守着,南湘进去叫小殿下起来时,发现小殿下已经昏倒在床上。女帝知道消息后让人调查,何大人府里遭遇不测,没有及时去宫里,小殿下现下生死未卜!属下护主不力,请阁主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