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晏瑜勾唇轻笑,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行啊,那就留着路上吃吧。”
要说外面能让刘子源喜欢的,醉风楼也是其中一个,那菜香,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得到。本来不觉得有多饿的刘子源,闻着味道,肚子成功的叫了起来。
闻晏瑜皱眉,“有这么饿?你姑姑偷偷虐待你了?”
刘子源不喜欢他这样误会千诺,反驳道:“才不是这样!姑姑对我可好了!只是这香味勾人,我忍不住而已!”
“行,等下你想吃什么,都点了,一次性吃个够。”闻晏瑜非常迁就他,几乎有求必应。
对于今天刚认识的陌生人,刘子源还是有些不安的。他姑姑说了,除了自己完全信任的亲近之人,对你越好的就越不能信,因为你不知道他们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自己的。但是闻叔叔是姑姑信任的人,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吧?……
怀疑不安等情绪跟小心思,在吃到菜肴后,全部一扫而空。刘子源满足的吃着菜,把那些想法都给抛之脑后。
闻晏瑜默默饮着清酒,桃花眼不时的瞄向正在吃饭的刘子源,嘴角细微的勾着,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见刘子源搁下碗筷,闻晏瑜道:“吃饱了吗?”
“嗯!谢谢闻叔叔!那我们现在回宫吧,时间晚了宫门就关了。”
闻晏瑜嘴角笑意加深,“回宫?不不不,那里不安全,叔叔要带你去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你的地方,等事情结束后,叔叔再带你回来。”
刘子源心道大事不妙,正要大声呼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观影出现在包厢内,看向昏迷过去的刘子源,“真要带他走?”
“不然呢?要是磕着碰着,小鬼可是要找我麻烦的,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走吧。”
闻晏瑜将刘子源瘦弱的身躯打横抱起,宽大的衣袖覆在上面,挡住了刘子源的脸蛋。
……
曜音都等一天了,昨天下午向彤过来说千诺找闻晏瑜有事,他就让人过来了,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没想到等到现在,还是不见人影。
“怎么样了?汀兰小筑的人怎么说?”
“说闻花郎接近晚膳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也不知道闻花郎去了哪,会不会是被人给算计,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曜音心急如焚,凭着闻晏瑜那样貌,被人昏迷然后拖去某个地方行不轨之事的可能性非常大!
“派人出去找啊,这要是被人给强上了,他不得寻死觅活的啊?快多叫些人去找。”
相比于迎风阁的焦躁,宫里倒是平静如水,刘子源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
刘芙神色更加憔悴了,朝事上也有些力不从心,很多大臣纷纷建议让刘芷梦代为监国,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一开始还能强撑着,但是到后来就不行了,有一次更是直接在议政殿里晕了过去。御医诊断,伤心过度,加上国事繁忙,体力不支才晕了过去。经此一事,朝中让刘芷梦代为监国的声音越来越大,无奈之下,刘芙做出让步,退到深宫里。
城郊外某处人烟罕至的山头,此刻正经历着一场血腥暴力的厮杀,连带着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陆景中第一次见千诺这幅样子,杀伐果决,杀红了的眼,眉目不似往日清冷娇软,此刻白皙的脸上染上鲜血,分外妖娆。
邢兆虽然重修了武功,但是论内力,还是不敌千诺,很快就在她接连不断的杀招下逼退至崖边。耳边狂风呼啸而过,崖底湍急的流水声不断抨击着耳膜。邢兆内心惊慌,避身躲开那一击,离崖边远了些。
“宋航呢?你不是擒了他?有本事把这块牌子给亮出来啊,他不会是窝在阁里,用来保护巧月的吧?呵,这份感情让人看了真是心疼。”
“他在哪不重要,反正你所在乎的东西,现在指不定还在哪受着折磨呢。莫言死了你都尚且失魂落魄好几月,那他留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呢?你不仅害死了莫言,你现在还牵连他的孩子,不知道你这个做妹妹的,可有替别人安危想过?”
千诺现在最怕的就是刘子源会出事,邢兆这话毫无疑问的挑了她最脆弱的地方,拼命往那扎着刀子。
“你要是敢动他,我保证,我一定会当着你的面,将巧月折磨至死!不信我们走着瞧,看是你更无情,还是我更残忍!”
邢兆满眼通红,又挡下了一招,额角青筋暴起,“死就死了,反正没有什么会比心理上的折磨更加残忍!你敢当着我的面折磨巧月,我就敢让你没脸去黄泉见莫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半辈子都活在悔恨中,比狠,我邢兆还从没输过!”
千诺手下招式突然凶猛,几招下来直接让邢兆手腕无力承受,找准了时机,一剑刺进邢兆的胸膛。眼神又凶又狠,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邢兆眉头紧锁,明明看着很痛苦,他却依然笑了,“你不是想知道宋航在哪吗?原本我是想让他进宫去劫持小殿下的,唔……”
千诺听到他这话,手中的剑又刺进了几分,邢兆直接半跪在地上,手脚都失去力气一般,注意力都在胸口上。
邢兆笑容越来越得意,“怎么?怕了?但是你别担心,宋航那个怂货他不敢明面上得罪皇室,所以啊,他去了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去帮忙做事了,真是期待你回城里时,听到消息的时候,脸上露出那种精彩绝伦的表情了。”
千诺赤红的眼微眯起,手中的剑在邢兆胸口转了一圈,让邢兆胸口上的血窟窿变得更大后,抽出了利剑。嘴角挑起的笑容,没有邢兆那般得意,却也有种说不出的瘆人,“的确可惜,你是看不到了,你放心,不用多久,我就会让巧月下去陪你的。”
邢兆再一次尝到了当年手脚筋被挑断的滋味,最后是直接疼到昏死过去。千诺冷着眉眼,将手中染血的利剑在邢兆衣裳上擦拭几番,后又毫不留情的把人推进崖底的激流里。
这世上,便少了一个叫邢兆的人。
千诺手中握着一枚玉佩,是从邢兆身上取下来的,山上血腥味弥漫,留了几个人放火烧尸,千诺带着人往稀星阁走去。
陆景中担心千诺这样下去会失控,给自己压力过大,往往都会被反噬的。
“阿诺。”
千诺冷凝的眉眼松动,露出一个称得上是温柔的神色看向陆景中,“我没事。”
“邢兆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小殿下被闻晏瑜保护着,可以放心。”
“我知道。”千诺抿唇轻笑,笑容有些苍白,“但是我不知道有谁会因为我而受伤,你娘那边不会有事吧?能确保安全吗?要不你回去,这里有向彤跟苏枫就可以了。”
“别怕,他们不会有事的,陆家可不仅仅只是做生意的。”
千诺神情不见好转,依旧冷肃着一张脸,可能真的被邢兆最后说的话给影响到了吧?不然为何总是心神不宁的?
不是自己亲自护着的,总是免不了一阵担忧。
陆景中还没走多远,就见原本守在陆府的影卫匆匆赶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出什么事了?我娘呢?”
“少主,夫人今早起来滑了一跤,小产了,老爷派我过来请你回去。”
千诺也是面色一变,“你爹让你回就回,你娘年纪本来大,都叫影卫过来了,情况肯定不妙,你先回,我晚点再去陆府。”
陆景中咬牙,“巧月生性狡猾,诡计多端,你一定万事小心。”
“我都知道,你先回去。”
……
宋航人不在宫里,但是却带人埋伏在了一棵树上。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让他去杀一个孕妇,他还是觉得有心理压力。
“盟主。”手下催促了一声。宋航眉头紧锁,手心都开始冒汗了,“再等等吧。”
……
千诺将带血的玉佩扔到轸念堂正中间,笑容绝情又冷傲,“仔细看清楚,这是谁的。”
巧月瞳孔紧缩一阵,她在看到千诺带人过来时,就已经有所预料了,但是还是想着邢兆能够逃过一劫,没想到……
“他人呢?”
千诺冷呵,“你还想见到他?行啊,去虞山找吧,他在崖底下等你呢。”
“死了?你把他杀死了?”巧月说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过去从千诺身上扯下一块皮肉。
“不然呢?你还希望我留他一命吗?我不仅把他给杀了,还在他心口剜了一圈,再次断了他的手脚筋,然后像扔块破布一样,把他扔进了湍急的河流里呢。”千诺嘴角上扬,冷冽的眉眼有些愉悦之色,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恨到了骨子里。
“手脚筋……”巧月眼里蹦出骇人的恨意,嘴巴微张,发出刺耳的笑声,“好啊,他是死的透透的了,很好,很好……既然这样,那我们一个都别想活了。”
轸念堂周围传来几声爆炸声,浓烟顿时弥漫开来,巧月素手将药粉洒进香炉里,笑容说不出的失心疯狂:“管他什么霸业,你们都给我死,朝廷怎样就怎样吧,今天你是必须死在这里了。”
千诺眉心拧成了麻花,掩住了口鼻,“毒烟?”
巧月桀桀的笑出声,双手张开,毒烟已经开始渗透进轸念堂里了,“是啊,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怎么样?还满意吗?”笑声依旧没停,巧月嘴角上挑:“邢兆死了,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千诺在这一刻居然庆幸陆家影卫过来带走了陆景中。看了眼周围,都是毒烟,也只有轸念堂里还算安全了,不过巧月刚刚往香炉里撒的药粉,怕是有问题的。
“我以为你这样的人,在知道邢兆死了之后,会更加疯狂。比如说去争夺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暴虐成性虐杀百姓,等到百姓受此迫害,不得不反抗的时候……现在这样跟我同归于尽的表情,还真是令人费解呢。”
“我这样的人?你不是一向都知道我很残忍吗?杀人不见血的毒药我都研制出来了,这么多人我也都杀了,现在你也得给邢兆陪葬,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不,你不想死的。”千诺一口咬定,几步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就扼住了巧月喉咙:“你服用了解药也没用,像你说的,只要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你身上的毒药已经解开了吧?还真是幸运呢,不过没关系,我依然可以杀了你!等你一死,没了黑苕,朝堂里的那些蠢材,还不得乖乖听我的?这些早晚都是我的!”
“是啊,我就说你不会这么容易就要去死,不过,那位置,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那个资格可以坐上去的!”
巧月呼吸变得困难,脸色因为大脑供血不足,开始涨红起来,“咳,我知道你喜欢凤君,没想到你会跟一个小侍郎缠在一起……咳咳、张晗昱这么隐忍,将所有的不甘都藏在心底,咳、即使今天你有办法逃离这里,过不了多久,你也会被折磨的心力憔悴。看你这样,是想跟那侍郎成亲?呵呵呵,真是痴心妄想,我居然很期待张晗昱接下来的动作呢。”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阿昱他永远都不会这么做的。”千诺手上用劲,巧月现在连喘气都变得无比困难。
巧月眼睛瞪大,手指死命抠着千诺的手背,钻心的疼痛依然没让千诺手上松了力道,巧月不甘的瞪着眼睛,渐渐没了气息……
“带上,找个机会出去。”
最终还是给她留了一口气。
苏枫上前去背起昏死过去的巧月,向彤掩住口鼻,从外面进来,“只要不吸入毒烟就没事,憋着气尽快走出去。”
憋气不是难事,难的是飞跃出去的过程需要换气,离开稀星阁,怎么算都是要吸入毒烟的。
“找解药,巧月不怕这毒烟,从她身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