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中嘴角上扬,“巧了,我还以为只是一条走狗,没想到居然是矿场的领头人!就在刚刚那棵树旁边的灌木丛里绑着呢!”
肖晨留下在这安顿好这些人,何星泽他们走到一旁商议最近的发生的事。
何星泽问:“你信上提到过的账本有多大把握?”
陆景中眉头皱了一瞬,“巴潢肯定逃不掉,张曼贞的信息很少,但是也足够让她喝一壶的了。”
千诺扇了扇风,有些讽刺的开口,“论道行,我们肯定比不上张曼贞这只老狐狸,巴潢身上肯定还有东西,两个都是狡猾的狐狸,绝对不会只有这一份东西的。”
刚好肖晨安排好了事情,何星泽适时开口说道:“肖统领,这边就暂时交由你来接手了,我们先去望西县那边把巴潢给处理了先。”
“好的,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会派人赶过去的。”
几个人围在一起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才驱马赶去望西县。
望西县的城门一如既往的紧闭着,高耸的城门上,守卫正尽心尽力的在探查周边情况,大老远的就看到一行人朝这边走来。
城门底下,何星泽等人稍稍停顿,让人去跟守门的人通传。附近还有很多无法入城的百姓,看到他们这一行人非富即贵的样子,眼里隐隐燃起了希望。
“请问,你们要进城做什么?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望西县前几天就关了城门,一连好多天都不见开的,你们要是想进城办事,恐怕要绕远路了。”
何星泽看向说话的老伯,温了一双眼眸,翻身下马,“我们进城的确有事要办,陛下远在帝都,都听说了望西县这边发生的事,特地派遣我们前来查明事情真相,好让你们安心。”
“真的是陛下派来的?!”老伯眼里的光瞬间更加明亮的几分,连忙招呼着不远处的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他们是朝廷派下来的官!我们可以进城回家了!”
前去与守城官兵沟通的那人进展似乎很不顺利,官兵怀疑的眼神看向何星泽他们一行人,“你说是就是啊!我们大人说了,离陛下寿宴还有三月之久,可早就备好要送给陛下的生辰贺礼被贼人盗走,城里现在正在严加排查,无论是谁来都不给过!”
千诺双手环在胸前,听到这话没忍住,嘲讽的勾起嘴角,走上前去,“什么贺礼啊?巴大人真是有心啊,为了一份贺礼大动干戈,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这贺礼,我看陛下不要也罢。”
“哪来的臭娘们叽叽歪歪的,陛下要不要是你说了算?滚滚滚,别在这待着!不然小爷我的枪可不长眼!”
“诶——”陆景中一手揽住千诺的肩,把她往后带了带,“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巴潢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巡抚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守城官兵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金灿灿的御用令牌给晃了眼。
“看清楚了,我到底有没有那个资格直呼你们巡抚大人的名讳!”
守城官兵犹豫,想要伸手去拿令牌过来放到眼前仔细看看,还没碰到,令牌就被陆景中给收入怀中。陆景中笑了笑,下巴虚抬,指向不远处正等着的人,“给你看可以,但是你有那个资格吗?还不快开城门,让你们巡抚,太守,县令出来迎接钦差大臣!”
“去……快去城中禀告!”官兵推了推旁边的小兵,被陆景中突然散发出来的威慑力给镇住了,话都有点说不利索,心里不停打鼓。
巴潢正把人都给召集在巡抚府里,听到小兵的禀告,面色沉了沉。
“本官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可都要给本官兜住了!陛下既然派了钦差过来,肯定是发现了端倪,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彻底露馅,你们一个也都别想逃脱干系!”
“钦差大臣又怎么样?来到这,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沐李堡遍布皱纹的脸上笑容耐人寻味。
巴潢冷哼,“有这个意识就好,徐文斌,现在本官就怕你露馅,到时候你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要说,给本官做个安静的望西县令,知道吗?”
“是是是,这些场合,下官心里都有数,大人您放心。”被点名的徐文斌笑的有些谄媚,发福的身材有些油腻。
巴潢别开眼,勾起的嘴角有些敷衍,“好了,都跟本官一起出城迎接吧,毕竟是陛下派来的人,多少要给点面子的。”
等他们到达城门口时,刚好是正午时分,烈日炎炎似火烧。
“几位大人久等了,都怪这小兵跑的太慢,耽误了些许的时辰,快请进城。”巴潢露出和善的笑容,看到来的人是当朝为数不多的年轻才俊中的几位最有名的人物,态度立马诚恳多了,三言两语将锅推给小兵背。
何星泽他们深谙官场,自然知道这并不是小兵的错,也没有要去责怪小兵的意思。
陆景中是朝中出了名的一根筋,很多时候感觉都不会看人脸色一样的愚蠢,这种性格,也给他在一些事情上带来了便利,当下便道:“本官见巴大人神清气爽,根本不像快马加鞭赶来的样子,这心里有点被人有意怠慢了的不舒服感觉,巴大人为人处事极好,想来不是您的主意。听说望西县令见钱眼开,有些糊涂办案,这该不会是徐县令路上拖累了巴大人的事情吧?”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都是同僚,帮衬一二都是应该的。”巴潢脸上笑容不减,细看还是能发现他面部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徐县令糊涂,却能得到巴大人庇佑多年,也是祖上冒青烟,积德了。”陆景中一语双关,笑容里尽是坦荡,看不到任何心虚之意。
巴潢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掩盖过去。看陆景中这样,明显有备而来,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听说望西县出了贼人,盗了准备给陛下庆贺生辰的寿礼,才关的城门?难道这寿礼重要到要闭城的地步了?这要是给陛下知道了,这份‘厚重’的寿礼,陛下怕也是不敢收的。”
“大人言重了,只是这盗匪猖狂,不抓住他,城中百姓难安啊!本官也是迫不得已才下令关闭城门,以免让这盗贼逃了啊!”巴潢一番说辞也是信口拈来,不带思考。
“正巧,我与何大人都是查案的好手,一定能帮助巴大人找出盗匪,还望西县百姓一个安宁!这封城令,依本官看,就这么算了吧,封了这么多天的城,都还没找到盗匪,这衙门还真是不行啊。”陆景中惋惜。
千诺嘴角上扬,配合的开口道:“陆大人久经官场,怕是不知道还有一个词叫‘监守自盗’吧?这么久还没抓到盗贼,要么盗贼逃出城了,要么就根本没有这贼,又或者稀里糊涂中,被徐县令给放走了也未可知啊!”
巴潢并不认识千诺,见她跟陆景中亲近,给了她两分面子而已,“这位姑娘说的在理,但是也不能说这是事实,在一切没有定论之前,还是休要妄加揣测,污蔑朝中官员!”
“不敢随意污蔑朝中官员,玩笑话,巴大人跟徐县令也不要放在心上,对了,这是沐太守吧?久仰久仰!”千诺极其自来熟的伸手同沐李堡握手,场面话说的丝毫不比何星泽他们的差。
沐李堡尴尬的笑了笑,虚虚一握就松开了。怎么陆大人的眼神像是要剐了他一样?
巴潢轻扯嘴角,对着柳冶道:“时候也不早了,几位大人远道而来也辛苦了,不如去满香楼聚聚?”
柳冶神情冷漠,似是不屑开口,只是微微低了下他那高贵的头颅,算是应答。
巴潢见大理寺卿的机会少之又少,三年一次回京述职,更别说何星泽又是上任不久的新官,每次有心拜访都能撞上何星泽外出办案,也就没有什么相交的机会。也因为如此,才给他们造成了方便,准备来个以假乱真!
何星泽在一旁听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始终没有开口,充当柳冶的身份。
章程刚坐上位置不久,就看到街上走着一群人,为首几个坐在骏马上,都是熟人。
“今儿什么日子啊,怎么来了这么几个人,就要巡抚他们出来迎接啊?排面这么大的吗?”
“最近县里不是在抓盗贼吗?估计是事情闹得太大,叫上头知道了,所以才派来查案的吧,毕竟咱们县的县令,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能力。”
“谢天谢地,城门总算是开了。”
……
章程扔下一颗花生米,往千诺身上丢去。要不是知道这‘暗器’没有任何杀伤力,千诺早就让人先一步把他给杀了。
“章少爷?一颗花生米想引起我注意,是不是有点掉您身价啊?怎么着也得扔一块玉佩黄金啊。”
章程本来去长亭巷没有看到人,正有些生气来着,现在看到人之后反而有些开心,嘿嘿一笑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还让巴大人他们亲自出城迎接,排场好大哦。”
陆景中眼神一扫,章程笑脸顿收,摆上一副严肃的不行的脸。陆景中收回视线,看向柳冶,“我们跟章公子不打不相识,也是缘分一场,不如就去他那里吧?”
只能说章程来的正好,要是他们进了巴潢给他们安排的厢房,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未知的,去章程那边好歹还有几分保障,毕竟沐李堡不会这么狠心去害自己亲外孙吧?
“巴大人,外公,你们就上来吧,酒菜都是刚上的,你们来的正好呢。”章程扬手招呼着,竟然跟陆景中的说法不谋而合。
巴潢暗里瞪了一眼沐李堡,见柳冶点头,脸色僵了一瞬,“这怎么好意思让章少爷破费呢?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懂规矩,怕同桌而食会冲撞几位大人,酒楼厢房本官早已经派人过去打点了,我们去到楼上,正好可以开吃的。”
“不用了,就去章公子那里吧,陆大人出门办事,在这待不了多久,也给他们叙旧的机会吧。”柳冶神情依旧冷漠,坚持要去章程那里。
章程见他们在底下说着话,等的有些不耐烦,派了小厮过去请人上楼。
“嘿呀,来者是客,何况本少爷用千姑娘他们认识,一起上来聚聚也没事嘛。”
“程儿!休要胡闹,巴大人同钦差大人有事情要商议,你不方便在场,你爹平常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沐李堡生怕章程再多说一句话不该说的话,连忙出声喝止。
章程撇嘴,不过也没再强求,“你们谈你们的事,千姑娘你应该没什么事要跟那群大老爷们谈的吧?你过来陪本少爷饮一杯。”
陆景中挑眉,嘴角上扬几分,“你去,必要时候可以闹闹,我们这里不用担心。”
“得嘞。”千诺眼睛弯了弯,轻声道:“我让陶勇过去看着,有情况我随时过去。”
“嗯。”
然后章程就开心了,也不管那几个人有什么事情要说,兴奋的等着千诺上来。
巴潢也算是松了口气,心想一介女流,也成不了大事。急忙把人请去早就备好的厢房,以免再多生事端。
要是人能有尾巴,那巴潢身后的那条尾巴,肯定是鱼儿上钩后的得意忘形的在摇着。
陆景中狡黠的勾起嘴角,“行啊,那就让我们三个再次联手,逗逗这只成精的老狐狸。”
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一起跟着巴潢他们进了酒楼。
章程看到千诺身影出现,往后看并没有其他人跟来时,笑容又灿烂了几分,“来来来,坐这,嘿呀,能找到机会跟你单独在一起真是不容易啊。”
“章少爷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位管得严,这不就给你逮到机会了吗?”
章程想想也是,笑道:“看来你被他看的太紧,有些怨言了,怎么样?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