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玄珂这次这件事,司徒缙云算是放松了手,睁一眼闭一眼便过,不过说到太子妃悬空一位,纵使玄珂怎么上奏,都被玄应驳回。
此时玄珂身子已恢复得差不多,这样娇贵的身子不吃不喝跪着三日,别说一般人受不了,他怎能受得了?还在天瑶面前装作没事的样子。
天瑶还未开口让他多休息休息,玄珂便去处理灾民的事了。有人送来了一架上好的古筝,颜色清雅,点染梨花,正很满意的欣赏着,一边的流光说道,“小姐,这是阮姑娘送的。”
阮筝?连她也知道了,那必定是天瑶消失又出现的消息闹得天下风雨了吧,嗯,应该会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这神奇呀,不是吗。
流妆进来,信手关门,“小姐,事情办妥了。”
天瑶也不转身,低头轻轻拂过琴弦,“哦?是司徒意吧……”司徒缙云那边已经因为玄珂松了不少手,可也别忘记了当朝丞相还是司徒家的人,毓汐的生父,司徒缙云的兄长,短短数日少了爱女,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不是年轻的人能明白的。
流妆点头,看来小姐是把这些事情都没有掌握透了,那么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司徒意了。
这几日玄应屡屡召大臣入宫,主要便是怎么安顿难民的事,作为太子和丞相,无疑是要参与的首选,不知道每日两人相对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在百姓家叔侄亲密的关系到了帝王家根本不值一谈。
这些与天瑶都不相关,算算日子,入了春,景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就能出来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对于景妃的算盘,明人都能看清,她将希望都托付于自己的孩子,若是生得龙子,那便是皇子,若玄珂又倒了台,那无疑太子之位便落到了他儿子手上,未来的国君。只可惜这算盘太旧,容易掉算珠,最后怕是一地滚落的算珠。
等玄珂回了府,有些倦意有些怒意却隐隐有高兴,天瑶无奈看着他,政事会把人弄得如此?
玄珂直接坐了下来,伸手拿起反盖着的白瓷小杯,领起水壶一倒,只有一滴慢慢的滚了下来,他握着杯子在桌面轻轻瞧着。
“流光去沏壶茶来。”天瑶也随着坐下来。
“殿下,可是为政事烦恼?”
玄珂点点头,看来真是累着了,他托着下巴就这样像个孩童一般趴在桌面上,一面是父皇,一面是舅舅,都是自己的长辈,有时候的确会有大大的不利。
流光端来了热茶,还滚滚冒着热气,倒入茶壶内。天瑶接过茶壶,倒一杯清茶,轻轻吹着,递给玄珂。
一杯温热的茶下肚,似乎他也来了不少精神,挺直了身躯,一个眼神让流光出去。
“殿下什么事?”
“天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一个太子妃的位置都给你弄不来。”
“殿下怎会没用,不是一次又一次保护了天瑶么,你看我现在都好好,太子妃的位置我不在乎了,活着就已经很好了。”说太子妃的位置不在乎,可倒的确是,在乎是只要能一步一步摧毁司徒家,她便在乎。
玄珂眼睛一亮,又微微淡了下来,“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要做到……”
诺言?如此重要,之前天瑶问陆扬的时候,为何愿意那么多年潜伏在司徒缙云身边为鬼苍夜办事,记得陆扬明明说的便是一个承诺,有的时候天瑶也觉得,除了外表也有几分感觉相似,而且很多方面都有相似的感觉。
是自己的错觉,把对苍夜的情感都付诸给了玄珂?人生道路,身份背景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人,绝对不会的。
天瑶除了能说好或是轻声回应一下之外,她也不知道能给玄珂什么样的作答了。
离春庆还有一两日,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可谓普天同庆,合家团圆,游子也该回乡了。
都说月是故乡明,真正体会了才真的这样的感觉,望着寒月透过薄纱般的云层,那淡淡隐隐约约的微光洒下,天瑶缓缓爬上了屋顶蹲着看美景,府外的都城灯如昼,依稀都听到外面嘈杂的喧闹声,听起来丝毫没有不悦,反而多的是轻快。
屋檐不停有雪滑落下来,一个丫鬟路过,不知天瑶正蹲在屋顶上,弄洒了不少积雪,正好一株落如她颈间,“呀……”一阵透心凉,抬头看,“啊……”屋顶上隐隐约约一个披着长发飘逸的女子,一袭白色绒衣,天瑶转过头,那丫鬟才缓缓松了口气,想了想又惊慌了起来。“天瑶姑娘,快下来,那么高万一摔着了,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啊。”
天瑶面无表情看着下面的人焦急的样子,冷眼一扫又转过头去望着外面。
那丫鬟这样一嚷嚷,又有了两个丫鬟跑了过来,机灵的一个跑去找玄珂殿下,整个太子府,她天瑶想听谁就听谁,不想听谁,根本无人敢强求。
一会儿,玄珂便衣着暗黄色四爪蟒袍站在下面,一个轻功跃身,轻盈甚至没有惊动一点雪,站在天瑶身边,解开自己的风衣为天瑶披上,自己也顺道蹲了下来,扯了扯衣扣,更牢固了。
“怎么了?跑这样高。”
“赏月。”
玄珂抬头这时见时不见的月亮,连光都惨淡着,天瑶来赏月?
“想家了是吧。”马上便是春庆了,再平凡的人家都能做到一家团聚,可越是住在高处的人越看不到平凡的事。天瑶也是人,能伤心能开心,能离家自然也能想家,看她望着月亮那呆呆的模样便猜到了,想家想爹想娘了吧。
说来,天瑶的父亲是顾太傅,那如今应该也在西昌商讨灾害的事,应该伸不出手来在意其他的事了吧?
“天瑶想回家么?”问完这个问题,玄珂又是悔又期盼的,后悔的便是万一天瑶想回去,那会是多久看不到她呢?不在身边,一切都变得不安。期盼的是他会因为自己而留下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