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莫蝶希微微颔首,道:“乌雅,皇上计划着明年三月份前去绯灵山祭祖,届时我想离开皇宫,你能不能帮帮我。”
乌雅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着莫蝶希道:“阿宛,你,你真的决定要离开皇宫?”
莫蝶希点点头,道:“我累了,不想斗下去了。”
“那三皇子怎么办?洛妃娘娘手下有了个大皇子,这宫里你可还有信得过的人儿?”乌雅的眼里有着不可抑制的喜悦,莫蝶希自然知道乌雅对自己的好,她不愿意自己卷入这些个纷争里头,可这人总在河边走,哪里有不湿鞋的。
莫蝶希微垂眼眸,许久才轻声说道:“那些个新晋的秀女我信不过,所以便打算着将临儿交给皇后娘娘抚养。皇后娘娘纵然是对我做过不好的事情,但她膝下无子无女,待临儿也不是未尝不可。”
“也是。”乌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皇后娘娘纵然不受宠,但她贤良聪慧,皇上短短不会有废后的念头,所以对于临儿来说,跟着皇后也是个万全的法子。”
“反正在宫里我已没有牵挂,出了宫也好,总是可以远离那些个尔虞我诈。”
“阿宛出了宫打算去哪儿?天大地大你一个女子总有什么不便。”
莫蝶希含笑道:“你也说了,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再说,我曾答应过顾离,出了宫便先去江南的临安住一段日子。”
“那也好。”乌雅虽然疑惑莫蝶希提起的顾离,但再想想顾离待莫蝶希的亲厚,连那极难找到的钾荔子也愿意去找全,却也不难猜到莫蝶希的用意了。
乌雅想着,莫蝶希该是被顾离的真情感动了。
莫蝶希出了椅梅园,并未回去锦延宫,而是去了椅梅园东南侧的漪澜殿。
刚进了漪澜殿,就远远的看见刘嫔跪在大殿上对着菩萨参拜。
她并未唤她,而是随意的坐在刘嫔身后的椅子上,看着她念完佛经。
菩萨也会保佑向恶之人吗?莫蝶希冷笑。
刘嫔拜完,刚转身便看见莫蝶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心脏扑哧扑哧的跳动着,屋子里是死一般的静寂,莫蝶希只是冷眼瞧着刘嫔,而刘嫔则是被莫蝶希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半天没有反应。
刘嫔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方才他似乎都可以听见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似乎要将整颗心脏跳出胸腔来才好。
“菀妃娘娘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会一声。臣妾这就去给您倒茶。”刘嫔诺诺的看了莫蝶希一眼。
莫蝶希对她摆摆手,道:“不必了。怎么?你这漪澜殿里倒个茶,也需要你这个嫔妃亲自动手?”
刘嫔讪讪的抓住裙摆,轻声答道:“阿媛病了,臣妾便早早的让她休息了。”
“哦,是吗?”莫蝶希环顾四周,道:“看你先下的情景,怕是连新贵刚入宫那会儿还要凄苦,你可曾怨过本宫?”
“不曾不曾。“刘嫔赶忙摆摆手,道:“再说了,臣妾不受皇上宠爱,是臣妾自个没本事,怨不得别人。”
“罢了,罢了。”莫蝶希示意他坐下,才悠悠的道:“本宫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娘娘你请说。”刘嫔拘谨的道。
“是谁勒死的虞贵妃。”莫蝶希知道,离宫前他是万万扳不倒慕容昭仪了,只得从侧面入手,替舒妤杀了动手之人。
刘嫔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犹豫了许久,才小声说:“娘娘,是,是悠若。”
“她人呢?”莫蝶希冷声问她。
“被贬去了浣衣局。”
“罢了,去了浣衣局以后便没了盼头,让她在哪里孤独终老也罢。”莫蝶希起身,往外头走。
刘嫔猛然间松了一口气。
莫蝶希突然停住,回过头来说:“刘嫔,你可想出宫,哪怕庵堂也是一片净土。”
刘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天没有反应。
“你若想,本宫会助你。”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是她听见,刘嫔在她身后跪了下来,说是谢她的大恩大德。
只是她有什么恩德,不过是看她可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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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慕容昭仪侍寝。次日殷洛辰赐封号‘儒’,即是儒昭仪。
“皇上今个怎么想起来臣妾这儿来了。改日便是十五,家宴上边皇上该是不少忙乎着才是。”莫蝶希边说着边替殷洛辰褪去披风。
殷洛辰拉过莫蝶希的手,轻声道:“朕有件事要跟你商议。”
莫蝶希笑吟吟的挣脱他的手,想要将披风挂在衣架上。“皇上您说,臣妾听着呢。”
“你宫里的李才人有孕,朕寻思着晋她什么位分。你素来点子多,来替朕出出主意。”莫蝶希挂披风的手一僵,片刻才回过神来。她若无其事的理了理披风上的褶皱,语气比方才冷了几分。“便晋位为‘嫔’吧,位分低了,日后若是生了皇子公主的也会被人小瞧了去。”
殷洛辰自然听到她语气中的不快,上前板过莫蝶希的身子道:“朕知道你刚失了女儿,此来你定会同她生了隔阂,告诉朕,你想要什么?只要朕能做到,定然答应你。”
这算是补偿吗?那我想要墨挽回来你能做到吗?莫蝶希在心里冷笑着。
“臣妾只是心里堵得慌,无碍的。”莫蝶希强笑了笑,似是无意的道:“臣妾与李才人同住在锦延宫,有了这等好事,竟是皇上您告诉臣妾的。”
殷洛辰伸手拍了拍莫蝶希的手,以示安慰。
纵使是快要出宫,这防卫也是不得不疏松的。谁会知道这中间的三个月会出了什么幺蛾子。
“知意。”莫蝶希冷着脸唤她。
知意从外头进来,看着莫蝶希脸色不善,疑惑的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咱们宫里怕是出了内奸。你去查查。”莫蝶希折了折衣角,道:“切忌打草惊蛇。查到了派去做粗使宫人,本宫和临儿的近身侍候还是你们的。”
“是,奴婢知道分寸。”知意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此番的消息定是被人拦了去,不然同住在锦延宫里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儿消息。
竟是好大的胆子,才出了事有几天,便又将注意打到了本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