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见了菀嫔第一眼起，便觉得菀嫔是可信之人。”

　　

　　 莫蝶希犹豫了一下，道：“臣妾自是信你呢。”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沈氏的孩子……”顿了顿。“是贞妃做的。”

　　

　　 洛贵嫔听后，面容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恢复过来。

　　

　　 “果真是她。”洛贵嫔喃喃自语的道。

　　

　　 “怎么了？”

　　

　　 “菀嫔，我只拿你做自己人才告诉你这些。”洛贵嫔郑重的看着莫蝶希。“你要记得，我要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烂在肚子里。”

　　

　　 “好。”莫蝶希重重的点了点头。

　　

　　 洛贵嫔看向宫道，长长地红砖绿瓦，仿佛没有尽头。

　　

　　 “那年，也是这样长长地宫道。只不过，现如今，已经无是人非了。”洛贵嫔慢慢的走着。眼神略微变得有些迷离。莫蝶希站在他身后左侧略退后一步的位置上，不紧不慢地跟着。

　　

　　 “蔓倩是那年冬天得宠的。”

　　

　　 “第二年便怀了孩子。只是被贞妃污了假怀孕。不过不是像沈氏这样小产。当时诛的九族。也是殁在离心居。一尸两命。”

　　

　　 莫蝶希从未见过这样的洛贵嫔，说道贞妃，她的眼睛的全是恨意。

　　

　　 “黎妃都已经要临盆了。可是也死了。”

　　

　　 “贞妃做的？”

　　

　　 “对。”洛贵嫔莫名的笑了。眼泪却砸在这皇城中红墙绿瓦的青石板路上。

　　

　　 “只是，黎妃的孩子，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是啊。”莫蝶希本于心不忍，却又不可抑制的脱口而出：“那么你呢？你的故事又是怎样？”

　　

　　 “我啊？”洛贵嫔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砸落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旁人听不见。

　　

　　 她慢慢抚上小腹。

　　

　　 “我那个时候，都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再有五个月，他就可以出生了。太医说，他是个男孩。”

　　

　　 “洛姐姐……”莫蝶希欲言又止，生怕伤害了此时这个脆弱的女人。

　　

　　 “只是他已经来不及出生了……”

　　

　　 洛贵嫔望向天空，好像看到了些什么。

　　

　　 莫蝶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有一只停在宫墙上的麻雀……

　　

　　 ……

　　

　　 “那一碗藏红花进入肠胃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看见黑白无常在向我招手……”

　　

　　 “……”

　　

　　 “那种疼痛感，就像是有人拿刀子把你的内脏全部都挖出来的感觉……”

　　

　　 “洛姐姐……”

　　

　　 “那个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味觉所触及到的全是甜腻的血腥味……”

　　

　　 “姐姐……别说了……”

　　

　　 洛贵嫔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眸子里全是闪闪发亮的，泛着忧伤的光芒的水珠。

　　

　　 脚下的青石板路上，是一串蜿蜒的“水滴。”

　　

　　 “我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她是天生的，我却是硬生生的被人从身体里挖去了一块肉……”

　　

　　 “……”

　　

　　 “他觉得老天对她不公平……”

　　

　　 “那么……”

　　

　　 “她这样对我呢？”

　　

　　 “这……”

　　

　　 “公平吗？”

　　

　　 欧阳氏……

　　

　　 这一切……

　　

　　 拜你所赐……

　　

　　 “……”

　　

　　 乌云遮住了太阳，一个个的巨雷滚过头顶……

　　

　　 片刻，倾盆大雨夹杂着雷电落在皇城上，在雨雾笼罩的宫墙中，一抹梅黄色的身影，缓缓倒在青石板路上……

　　

　　 衣服湿透了……

　　

　　 心也湿透了……

　　

　　 暖也暖不干了……

　　

　　 只是……

　　

　　 为什么？

　　

　　 雨还在一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