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飞雪飘扬。
晓寒忽然说:“我病了好几天,真想看看外面的白雪世界。”
萧天俊没有理她。
晓寒挣扎着自己爬起来,只穿一件简单宽大的黑色睡袍,萧天俊的睡袍,是在她昏睡的时候他为她换上的。
晓寒脑子里满是外面的雪景,根本不记得披上一件晨衣,迈着有气无力的步子来到窗边,仅仅这几步路就走的气喘吁吁。
外面果然是一个琉璃世界,童话般纯洁。
萧天俊看晓寒对着窗外微微笑,神情很是轻松,不由自主的也走过来,看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窗外,除了飞雪不过还是飞雪,到处白茫茫一片,最让萧天俊生气的就是,大雪阻碍了交通,虽然环卫工人在不断清理积雪,可是到底还是妨碍了这位大少爷方便出行,真是惹人烦恼。
萧天俊不屑的轻轻哼了一声,晓寒察觉到他来到身边,似乎也感觉到他的不满,便柔柔说道:“其实,下雪很好玩的。”
“哪里好玩?”萧天俊似乎愿闻其详。
“小时候,我最盼望下雪,奶奶没有钱给我和晓白买任何玩具,每逢下雪,奶奶就带着我和晓白去雪中打雪仗堆雪人,那时候最快乐不过。”晓寒头靠在窗框上,眼神飘忽,似是回到童年快乐的回忆中。
但是,萧天俊的童年没有打雪仗堆雪人的记忆,也没有什么快乐的记忆,所以他不屑的重重的哼了一声:“以后不许你打雪仗堆雪人!”
晓寒似乎没有听到,还沉浸在她自己的快乐世界中,萧天俊更加气愤,轻轻挪到晓寒身边,在她耳边断喝一声:“做梦的人,醒一醒了!”
“啊——”晓寒下了一跳,从记忆中回过神来,转回身看到的是萧天俊一张拉长的臭臭的脸。
萧天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眼神不知让多少商界成名前辈都望而怯步。
晓寒不怕他,或者说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霸道,小着声音怯怯的问:“你有什么不快乐的吗?”
萧天俊答非所问:“回你的床上躺着去,快点好起来,不要忘了,你是我的玩偶,你有你分内的事情要做,不要偷奸耍滑。”
晓寒一怔:“我分内的事?”
“侍寝啊,这就是你分内事情,你看你一病数日,耽搁多少良辰美景,等你病愈后一定要加倍补偿回来。”萧天俊一副蒙受巨大损失的摸样。
晓寒哭笑不得,萧天俊不待她答话,已经抱公主般打横抱起晓寒,将她抱回床上。
晓寒乖乖的任由他去,这正大床的确柔软舒适,让人想放弃一切斗志,床对面有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报刊杂志若干,萧天俊扔过一摞子报刊杂志给晓寒,“无聊的话,你可以慢慢看,我有事要出去了,不必等我。”
“外面那么大的雪,你——”晓寒略略吃惊,萧天俊不等她话说完,已经消失在房门外。
晓寒实在喜欢那大雪,忍不住下床又走到窗边去看,其实最好是能出去,亲自到雪中去,不过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萧天俊不会给她出去的,一旦又着凉,后果是又要生病好几天,耽误了她侍寝,萧天俊岂肯善罢甘休。
落下一片白皑皑,忽然多了一个小黑点。
晓寒凝目细看,小黑点的轮廓渐渐扩大,是穿着黑色大衣的萧天俊。
任何人在大雪中都步履蹒跚,萧天俊像个初学走路的婴孩,十分可爱,只见他在雪中东张西望,好像怕被人看到一样,然后摘掉皮手套,捧起一把雪,细细研究。
然后,萧天俊将手中雪狠狠揉成一个团,用力打出去,又在地上积聚很多雪,开始堆雪人,他恨笨拙,堆雪人不外乎一个大的雪堆上面放个圆圆的雪球算作雪人的头,头上再放两个捡来的每块充作眼睛,外加一根胡萝卜算是鼻子,一个小西红柿算作樱桃小口。
萧天俊的雪人推的是个四不像,晓寒在窗后不由得偷笑,忍了又忍,最终忍住了想要冲下楼的冲动。
因为,他肯定不喜欢她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那一刻,晓寒看着萧天俊,内心一片杏花烟雨,不可解。
晓寒轻轻回到床上,怕自己的响动太大会惊动了萧天俊,当从新坐回到绵软的床上,自己也觉得好笑,她在室内,怎会惊动了外面那个雪中的人?
百无聊赖,晓寒拿起那一摞子报刊杂志瞧,这一瞧不打紧,魂飞天外。
无论是哪家报刊,有名气的,没名气的,统统将一件事作为头条——骆氏家族股票奇迹般大跌,骆氏几乎破产,最后骆氏现任掌舵人决定退居哥伦比亚休养生息,那里是骆氏生意上的起源地。
报道下附有骆氏家族的照片,骆明杰也在其中,他的父母——骆氏夫妻,真是那天萧天俊带她去参加的聚会的主人。一家人都穿黑色,庄重肃穆,像是去扫墓般。
后面是各家报刊的猜测,骆氏家族虽不是这城中一等一的豪门,也是有底纹的家族,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股票大跌?接着便有自称内幕的人士站出来说道,一切都是萧氏操控。
在这城中萧氏控制着蚁民的生死,打垮一家企业,易如反掌。
萧氏何方神圣?晓寒自然知道,是萧天俊。
晓寒扔下报纸,不管不顾的冲下楼去。
院子里,大雪纷飞中,萧天俊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堆着他笨拙的雪人,身后一个没什么底气却很生气的声音响起——
“萧天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不满意,你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连累无辜!”是晓寒的声音。
萧天俊回头看,晓寒小脸惨白,只穿着一件他的睡袍,光着脚站在雪花中,顷刻功夫,她头上身上就落了许多片片雪花,在那黑色睡袍上格外触目。
晓寒生气,萧天俊比她还生气:“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就这样跑出来了,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