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静静等着,时间的推移,停不住的步伐。心里忐忑地动荡,宽敞的病房里,知英苍白着脸沉睡,一个小生命的诞生是伴随着痛苦和美好的。半睡半醒期间,知英察觉有一个人一直紧握住她的双手不曾放离,她自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世上也只有他了。
那时她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平静地看向他,动了动嘴:“我要看孩子。”潘龙似乎微恼,自己守护在她身边这些天恢复精力时就开口对他说这样的话。在潘龙不满这档,知英已经起身下了床,然后听见他后面说的话,她笑了。紧跟上去扶住他,说出让两人十分值得欣慰的话:“这个小家伙很健康。”知英在喜悦中却也掺杂着辛酸,然后反手握住了潘龙有些微凉的手,语气满心向往:“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恩,会的。”潘龙加重了手的力道,证明他下的决心。
两人无声地走到了一玻璃窗前,知英凑上前。看着玻璃箱里的小东西静静躺着,眼里闪动着温柔的波光,她微转头对着旁边的潘龙说道:“你看,她真得好小。”
“她会和你一样。”潘龙也笑着说。
“一样的什么?”知英突然有心情想和潘龙开玩笑,刨根问到了底。
“和你一样漂亮。”潘龙的语调里有些玩笑,但看向知英的眼神却无比认真和温柔。
知英经常会被潘龙这样的注视,会一时的失神,忙调离看着他的眼线。嗔怪道:“嘴真贫!”
因为是女孩,所以潘龙会这样说。还在产房的时候,护士小姐就抱着她让累得喘着气的知英看了一眼,开心地告诉她是个女孩。知英听得迷迷糊糊地,但还是听清楚了,嘴角扯出虚弱的笑,眼迷离地看着她不断乱挥舞的小手小脚,还有耳边响起的洪亮哭声,然后这哭声变得渐渐小了下去。心里却剩下一片安宁,和满足地的叹息。
在医院调养恢复身体的期间,却不得安宁。只因为豆子这张聒噪的嘴,向知英嚷着一定要遵守他们之前的承诺,知英装傻地一笑问她是什么?豆子白她一眼,知道她在向她打趣,不过望向自己臂弯的时候又是一脸的笑,像母亲般的温柔。孩子包裹在温暖的襁褓里,安详地闭着眼睛。小小的嘴,小小的脸,小小的手······当知英抱着她的时候,就这样情不自禁地看着她睡,手里的轻却是她心中无比的重。
当豆子正起身要走的时候,知英却有些不舍,就拉着她的手抱怨道:“你干嘛急着回去?”豆子拍了下知英的手,笑得嫣然:“家里就不管了?好了,我明天早点过来陪你啊!”说罢,往挨着知英床边的小床探过身子,亲了一下那张粉嫩的小脸。
知英闷气地闭眼不语,虽然豆子有些吵,但是身边还是需要一个陪她聊天的人。这些天豆子变得很活跃,还不是应了她当这个孩子干妈的事,瞧她乐得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高中时代·····知英突兀地想到了这个词,虽然如流水般地过了去,但是心里没留啥感觉那是骗人的,最起码是几年的青春,高中过去我们就不再年轻,责任也随着心中默认的理想大学逐渐重起来······可是现在她却感受不到这些,她比别人更快些建立了一个家,她似乎已经把以前的那个家尘封,没有亲人的家,却还是有个血缘至亲的人。爸爸······
“咦,你来了。”豆子的声音把知英拉回了现实,转头看见正开门的豆子和潘龙来了个罩面。
潘龙露出一丝笑,算是对豆子的回应,然后就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朝着知英走来。
豆子一愣,又笑笑,有些无奈。然后走了出去,门轻声地关住。
潘龙坐到知英的床边,眼里注满柔情地看向她,询问道:“身子怎样?”又看了看旁边睡得惬意的小家伙,伸出手去碰碰她的小脸,一脸的慈爱相,知英笑出了声。
“怎么了?”潘龙见知英笑得怪,有些嘲笑的口吻使他皱眉。
知英轻咳了下,摆出正经相,然后看向他做出无奈的叹息般似的:“只是突然觉得我们都老了。”潘龙看见知英一脸的怅然,伸出手点了下她的鼻子,怪道:“说什么呢?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知英看着他,是吗?有多久呢?
知英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能不能别每次冷眼看豆子啊?她是我的好朋友,现在又是一家人,怎么每次你们两人见了都像是陌生人似的?”知英瞪向他,怪他每次都向豆子拉下脸和她说话。
不过,潘龙却冷言冷语:“我对我爸的女人没一个看上眼的,她也不例外。”知英气急,嚷道:“好吧!你有你的道理和原则,我也不勉强你,可是毕竟都是一家人了······”
“是啊,一家人,也指不定能是多久?”潘龙打断知英的话,冷语讽道。
知英看着潘龙一脸的冷漠,知道他也不是完全针对豆子一个人的,大概是将对潘安在外面的事情总总都发泄了出来,知英也不想和他争什么,知道这个人的脾气倔,就又给豆子添了下身份的事告诉了潘龙,也放软了语调:“知道了,不过你口中不屑的女人可是孩子她干妈,你不给我面子总要给孩子吧!嗯?”知英见潘龙听完没一点反应,还黑着脸,不过她也知道他从不管这些琐屑事,就是孩子有十个干妈他也瞅都不瞅一下。
不过,知英还是很生气,就跟他摆臭脸了。明明自己已经可以下床了,身体也好了。而且也似乎康复过了头,再养成什么了?她并不是没有在他的面前说起过,可是他竟变得婆妈起来居然摆出了什么为了自己,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啊。但是知英并不买他的面子,硬是站了起来还在地上跳了几下,来以此证明她的身体有多棒,不过这次却换来潘龙的冷脸,一把将知英按回床上。厉声道:“无论怎样,这次你得听我的!”当时知英就懵了,脑子一时间短路,然后竟真得乖乖地躺着,目送着潘龙出去。因为当时潘龙很吓人,脸色厉得铁青。
不过,知英因为呆在这里无聊,所以每次潘龙来也少不了同他抱怨一番。
“你看,我呆在这里无聊死了。到底我多久可以“出狱”?”知英抱怨。
潘龙没看着知英,眼从一开始就看着睡在襁褓中的小宝贝。听见知英再一次的牢骚闯进耳朵,还是柔声安慰道:“快了。”
知英冷哼一声:“你就知道用这几个字敷衍我。”“好了,我答应这个星期之内就回家。”潘龙轻叹一声,总算也让了步。
不过,知英却并不高兴,潘龙继续承诺:“我说的是真的。”
知英眉毛一挑:“你不是敷衍我?”询问的眼观笼罩着潘龙。潘龙觉得好笑,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