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店铺外面,停着一辆大卡车。遮住了张大嘴的空间,行人匆匆绕道走过,对这个庞然大物不屑:“有钱人到这种地方显摆什么?”穿着橘色制服搬家公司的人来来回回地进出,头上顶着骄阳。暗骂初春的太阳也这么的毒!恶上冒着细汗,套着白色手套的掌心变得黏糊糊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悠哉乐哉地坐在房内,将双腿搭在茶几上看着电视的潘龙,只是手中握着的遥控换台换得频繁。手一松,“啪嗒”甩在了桌上,害得里面的电池差点蹦出来。
搬家公司的一个头不知觉地站在了潘龙的面前,满脸愁容道:“东西放不下了。”他没有想到如此浩浩荡荡的架势(其实只有一辆车)竟会要在狭隘里硬塞。也埋怨这个人事先没有考虑周到,但是气是咽在了肚子里,钱还没有拿到呢!活不是白干的,不过看他这个撇撇的样儿,还是谨慎些好,不是有种唤作霸王餐的吗?
潘龙沉哼一声,表示他现在有多么的烦心。将两条修长的腿放了下来,两眼失神的看着前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除了衣服以外都搬回去。”咬字轻轻地,累得不是他。
那人脸色更加变得难看,没有答话,也没有动。
潘龙的余光瞟到还在的人,有点恼,“钱我会按原价的几倍付给你!”
叹了几口气,没办法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说他和外面的兄弟伙儿还是个人呢!既然他这么一放话,有什么好抱怨的!
那人抬脚走了,听得他吆喝着兄弟们努力啊!不过这些个高档什么冰箱电视可不是纸糊的,还有那张要命的大床!
内屋里又是一个人的潘龙,眼恨恨地盯着茶几上的钥匙,这个女人还是听懂了自己的话的,竟敢丢把钥匙给自己让自己帮忙看守着小吃店,真是不得不佩服她写这些个字的时候,手也不颤抖几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了?独守空房的男人等他的女人深夜归来,还得乖乖的和心甘的!知英留言在纸上这个意,潘龙就理解成这个样子了。
望着不远处七歪八倒地行李箱,眼里一闪亮光,邪魅地笑了笑。身子斜躺着陷进了沙发里,双手抱胸在前,闭上了眼睛。
一个梳着麻花小辫子的小女孩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中的毛地毯上,手中摆弄着她心爱的洋娃娃。正中悬挂着璀璨华丽的大吊灯,发出幽幽的光将其笼罩。
小女孩儿时不时地歪着自己的小脑袋朝着墙上的欧式挂钟望去,又随即面无表情地噘着嘴低下了头,小手的力道加大了些。
“咚咚。”偌大的沉寂被打破。小女孩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坐在地上玩着。
脚步声踏出最后一阶的时候,鞋子摩擦着地板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小姐,你怎么坐在了地上,要着凉的。”张妈在她的旁边蹲下,却没有伸手去扶起她,是不敢。
“你说,妈咪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出去?”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大的眼睛望着她。张妈一时愣住,但随即又恢复了安详的神情,她骂自己吃什么惊,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不像一个孩子的复杂神情。她暗笑自己难道忘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是小姐啊!
“夫人是觉得带小姐出去不安全。”脸上浮现笑容,想宽慰她。至于夫人为什么不带她出去,她哪知道?只得编个过的去的幌子哄哄她。心里捏了一把汗,希望她不要太聪明!
婷儿歪着她的小脑袋,想了想。不再吱声,继续埋头······
张妈见她没再询问,暗自心中松了一大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又见她还坐在地上没动静,想再叫叫她。话没出口,耳朵却抢先一步听见她奶声奶气地说道:“为什么哥哥就可以去?”
张妈一时愣住,不知怎么说?是啊,她也犯糊涂,这对于爹妈来说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从自己来到这家时,就心生疑惑为什么夫人总是对小姐冷淡?更偏爱少爷,但是小少爷对这个妹妹却是极好的!
她以为夫人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她对小姐的态度,毕竟小姐也出落成了一个美人胚子,长大后一定和夫人年轻时一个样的美。但是情形却越发变得严峻。
今天是圣诞夜,夫人带着小少爷出去和亲朋好友聚餐,老爷事务繁琐并没有回家。而是独自把小姐落在了家里,出门吩咐自己好生照顾着。也害怕丢了和自己的老公交不了差!
寻思着该怎么回答,“啪!”一声像骨头折碎的声音清澈地响在张妈的耳边,还未从惊愕中醒过来,接而又听见了第二声,第三声······直到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一堆“尸骸”,才怔怔地回过神来,看着已经站立起身的小姐,嘴颤抖得厉害。
小潘婷目空一切地俯视着她,小嘴平静地说道:“我想睡了。”转身,小小的背影朝着台阶方向移动。
张妈跌坐在地,额头上冒着细汗,手不禁捡起了地上芭比娃娃的头,嘴上还挂着笑,对与自己四分五裂的身体浑然不知,她的小姐!一个小女孩竟这样将自己心爱的芭比解体!太可怕了!
还未从恐惧中缓过神来,走到半途中的潘婷回过头来,“我要我的芭比娃娃。”说完,继续向台阶踏出了自己的小脚。
张妈不再感叹了,望着一摊残肢,该为自己叫苦了!迅速起身抱着地上的碎肢,往自己的卧室走去。看来今晚她别想睡觉了。
这么强势的脾气,在一个小小孩子的骨子中形成,也是对待冷漠的一种自我保护!
大笨钟摆啊摆,像是摇篮······
黑夜中,一个小男孩蹑手蹑脚地踱步走了进来,望了一眼床上,将苹果放在了床头上,又轻轻地走了出去。
“卡!”的一声,屋子瞬间照得通亮,“很好!”导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意地向各位演员点头。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辛苦了!”导演吼着他的大喇叭。
所有人都面露喜悦,准备在夜里奔放。只有一个人在托着脸腮沉思,一张精致的脸像覆上了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