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风雪交融,白茫茫的雪地有一大堆人满正在缓缓的前进,迎着风雪,不管是人还是马和其他都沾上了厚厚一层积雪,那镶着皮毛的马车内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古筝的单调音符,似乎是在试音,突然马车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只雄鹰也像是回应一般在马车的上方嘶叫着盘旋,远处有一匹马正在向这大部队奔来,让大部队的人马瞬间警惕了起来,待那人靠近众人也就收起了兵器,那人正是一身黑衣打扮的灵仓。
“主人,灵仓回来了。”
马车内的男子冷声道“让他过来。”
大部队停了下来。
灵仓飞快的跳下了马蹲在了马车旁“主人!”
夜殇在里边冷哼一声“本宫何时让你回来了?!”
灵仓低着头“主人……”
里边的夜栩笑道“九哥,你就不要责罚他了,我们这不马上就到那个地方去了?还愁见到你的心上人?”
夜殇苦笑道“十一弟,不要贫嘴,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她……”
夜栩摆了摆手“好,不是为了她,不是为了她,我说九哥,那神医苏末和鬼医溪牙不都和她在一起吗?难道还会有谁可以在他们两人的眼皮子低下做什么手脚?我看那女人精着呢,留灵仓在她身边,也不见得好,如今灵仓回来了,对这次的行动也有很大的帮助。”
夜殇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找不到其他话说“灵仓,既然你回来就留下吧。”
“是!”
夜栩看了看紧皱眉头的夜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但马上又笑容满面,指了指夜殇面前的古筝“九哥不是要给我弹那个什么曲子吗,快弹吧,我还等着听呢!”
夜殇叹了口气“好”
不一会儿,这风雪之中就荡出一曲悲凉苍劲的乐曲……
************************************************
那天得知的那些事情让我现在都还觉得很不可思议,顾倾城的母亲卿城本身就是迷西国清廉王的女儿,却天生疾恶如仇,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武艺,尤其是轻功,后来在外有了响亮的名声便是神偷姬云儿,在内便是风华绝代的郡主卿城,清廉王有三个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儿,自是呵护备至,却不想去了一趟迷西国回来的便是只剩一口气的卿城,若不是溪牙的姑姑溪琳甘愿毁容而救治,卿城早就已经烟销玉焚,只是却陷入了昏晕,是否苏醒过来也只有看天意……
溪牙的姑姑和顾倾城的母亲是很好的姐妹,苏末是这北雪国的小王爷,而他更是这顾倾城的孪生哥哥!顾倾城是神偷姬云儿和迷西国皇帝惠皇所生的公主,亦是这北雪国的郡主!莫漓沨是和顾倾城同父异母的兄妹,莫漓沨的母亲也就是迷西国现在的皇后却是来杀害顾倾城母亲的罪魁祸首!而苏末和顾倾城这些年来在迷西国只为了报仇!顾倾城却阴差阳错的喜欢上了仇人的儿子,自己的异母哥哥,最后被那迷西国的皇后用记送到了南隅国,才让我占据了这个身体,这样的关系,交错,让人难以相信这真的会出现在现实中……
我这占据了顾倾城的身体倒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得知了这一身世后,我便住在了‘清廉王府’中,清廉王三年前已经故去,三个儿子在战场上死去了两个,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好山水,一身才华,却不愿意入仕,漂泊在外,溪牙只见过他一次,便是清廉王死去后下葬当日,之后又他离开,到现在也不见踪影,最后世袭的官位便被苏末给扣上了,只是现在苏末还没有承认,所以这府上的人也就只能叫他小王爷,而苏末其实是他在外边的神医的名号,他的真名叫卿翼,而顾倾城的本名却叫卿羽,两字合为羽翼……
苏末让我住在‘母亲’以前住的梅园,那独立的阁楼横匾上刻着‘梅香苑’,字迹娟秀,苏末说那是‘母亲’十岁时为修建这个阁楼而提的字,说这句话时,苏末脸上溢满了笑容,仿佛眼前就见到了‘母亲’。
他还说,这满园的梅花全都是‘母亲’栽种的,母亲曾说“这个院子的花得我一个人种,不然这些花儿也不会亲近我的~”这些却都是清廉王口述给苏末知道的,顾倾城爱花,她的母亲亦是爱花,同样为情所伤,同样为情而痴……
他说“母亲最爱的颜色便是白和红,白色是雪,红色便是梅,她亦是只穿这两种颜色的衣裳,从不戴头饰,要戴也只待这两种颜色的饰品。”
他说“母亲最喜欢跳舞,倾城,你和她真像……”
他说“母亲轻功很有天赋,这你也和她很像……”
“……”
一切关于他母亲的东西,他似乎都亲生经历一般,明明就从未见过他的母亲,却让他刻在自己的心里,只是苏末,我不是顾倾城,我只是占据你妹妹身体的一缕异世孤魂啊,若是你知道了,你又将如何对我?
*************************************************
我在‘梅香苑’一住就住了三天,之间溪牙常常来找我,脸上的笑容依旧,孩子气般的话语没变,不过待不了多久便会离开,无非就是找苏末讨论药剂的东西还有找他的那个失而复得的姑姑。
而溪牙的姑姑常常会出现在这‘梅香苑’的梅园中,从不到阁中,也从不和我单独说一句话,就算是遇到了我,也只是淡淡的笑着离开,她说,她将‘母亲’封存在一处雪山洞之中,那里可以让‘母亲’不受外物的干扰,说不定会自己苏醒过来,苏末多次让她带我们去见‘母亲’,可她却是紧张的摇头“在没有为她报仇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见她的!”
看着她那么紧张的模样,我脑袋中又冒出了那个荒唐的疑问,她真的将‘母亲’当作是单纯的姐妹吗?
春节将近,作为王爷的苏末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各国的使臣相继来到,让他整日早出晚归,却是每次回来都会到我的阁楼处来看我,不过回来的时候毕竟是我上床睡着的时间,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我一会儿,然后才离开,从来不会跟我说那些使臣的情况,让我感觉他似乎在避开我一般,我当然知道,夜殇来了,他不说自然是不想让我想着那些过往让我紧张、伤心、痛苦,只是现在的我又害怕什么呢?夜殇若是想要见我,谁又可以拦得住?
************************************
那晚,苏末照常来看我,我却是坐在桌边等着他,他一进来,我便点上灯“苏末,我想要和你谈谈。”过了这么些天,我还是叫不出‘哥哥’,毕竟我并不是顾倾城,占据了人家的身体怎么还能为心无愧的占据人家的亲人?
苏末叹了口气坐在了我的对面“我早知道你不会就这样安静的待着。”
“苏末,我想知道你的计划,你也知道,我以前的记忆已经全都不在了……”
苏末看着我,突然苦笑道“倾城,我不想再让你扯进这些事里边了,有我就足够了。”
我定定的看着他“苏末,我不想要你一个人负担这些事情,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缘由,我便不能安心的过我的日子,我也该有我的责任。”既然占据了人家的身体,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顾倾城不是一直就为了报仇吗?既然她已经不再,就由我来做吧,也算是为了完成她的遗忘,这样至少也让我稍微安心一点。
苏末低着头“倾城,你受的那些苦,我……”
我心头一颤“苏末,那些事,谁也不能预料到,你不必自责,现在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计划,我不想一个人被蒙在骨里。”
好一会儿,苏末才叹道“其实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时机一道,那女人便会尝到应有滋味!”
“可是……”
“不要再说了,倾城,这一切的事情你都不用再管,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的生活就可以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伤害你,我也会一直对你好。”
说完他便推门而出“倾城,记住,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那时候的我却不知道他最后一句话的深意,直到后来才明白他当时心中的苦,原来事实便是事实,永远也无法改变……
*****************************************
雪花纷飞,灯光豁亮,在北雪国的皇宫的一处专门为使臣准备的殿中又响起了优雅的琴声,这琴声已经响彻了几个时辰,让过往的太监们都忍不住侧耳倾听,只是那琴声中溢满了忧伤,懂音律的的人一听便知道弹琴之人内心纠葛万千,当然这世上有懂音律的人便有对音律一窍不通的人在,比如夜栩。
常年在塞外守敌的他,除了对刀枪感兴趣便是对女人身体有兴趣,至于这音律他便是一窍不通,只觉得夜殇弹出来的琴声好听,除了好听也便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当然就更是不懂那琴声中哀伤的味道。
一袭白衣,低头弹琴的夜殇,此刻仿佛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往常那冷漠的模样便荡然无存。
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安静的弹琴……
殿外,睡不着觉出来闲逛的安子霄就呆站着听着夜殇弹奏的曲子,是谁人在弹?居然弹出了他的心声。
安子霄勾起了嘴角“这里边住着的是哪国的使臣?”
一旁的太监躬身道“殿下,这里边是南隅国太子夜殇的住处。”
安子霄一听到夜殇两字顿时胸口冒出了一团火!就是他,是他带走了倾城!就是他占有了倾城!刚才还温润的脸孔上顿时冒出了怒火,把身旁的太监吓了一跳。
安子霄冷声道“夜殇就在里边?!”
太监答道“是……”
安子霄提步叫要冲进去,却被一旁的安子阳给拉着“三哥,你难道想引起两国之争?!”
安子霄愣住,可是马上挣开了安子阳的手“七弟,我要倾城!”
安子阳冷笑道“难道你以为那顾倾城就在里边?就算是这夜殇带来了她,你难道就要硬抢回来不成?!你难道忘记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挑起战争?!”
“我……”
安子阳道“三哥,回去吧。”
安子霄站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回吧。”
说着自个儿走在了前头,身后的安子阳瞪着刚才那个太监“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那太监马上跪在了地上“奴才什么也没有听到……”
安子阳冷哼“很好。”
那太监瘫软在了雪地上……
安子阳说完就跟上了安子霄,只是在这世上安子阳只相信一种人能守住秘密,那便是死人,怪只能怪那太监运气太差……
再次印证了那句话,这宫廷里,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